“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我尽快。”

祁玦刻完字后才收回剑，手中的血也慢慢止了。

当年山时，林休原曾经对师兄说过，办完事他会趁机去天山一趟，那里风景不比峨山差，还有不少灵，师兄不能离开峨山，他就画来带回去，他画技尚可，还给师兄画过像。届时师兄看了他笔的天山，那他们就算是一起去过了，以后还有师兄可能会喜的景，他就去了再画好带回来给师兄看……他准备和师兄永远待在鬼林，哪里都不去了。

小男孩伸双手接住，害羞：“谢谢师兄。”

回了鬼林，他将山的事细细与师兄说了。

祁玦知他的想法，难得没阻止，只板着脸问：“多久回来？”

石碑原本的字迹被磨去，代替的是几行血淋淋的新字：

他此时就站在崖边，侧不远，是正在用剑于石碑上刻字的祁玦。

男人背过不说话。

男人浑都缠绕着一化不开的寒气，剑锋上有着源源不断侵染的血，血是从握剑的一只手里来的。

他不愿意，他凭什么成全？他恨师父，恨宗，可竭尽全力，最后还是敌不过师父，死于对方的灵蟒中。

林休原在那些人古怪的探视中，转走了，步带风，很是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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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次年初，他会在镇压皇城邪祟时，被以施援名义前来的师父驱使灵蟒偷袭背。

在凌晨一次淋漓酣畅之后，男人才心不甘不愿地松了。

小男孩什么都不懂，不久前听周围这群师兄说过一些事，知自己就是因为前这位师兄忤逆师父，才成了师父现在的闭门弟，小孩心单纯，看对方底带笑，心里怯意也就没了，轻轻地叫了声师兄。

最初逃过了那致命一击，只是他那时除祟费了大力，没了什么气力，疲力尽地剑，问师父为什么这样。

青年走远一截，师兄便跟上去一截，直到对方彻底离开峨山的界限。

那底线就是半年。

第一次当师兄，想来看看，你们以为我要什么？”他略过那些人尴尬的表，对那小孩招手。

这一年的晚秋，十九岁的林休原终于山。那天不算是个好天气，乌云黑压压地盖住半边天，电闪雷鸣，千万飞虫如黑烟直上，却又绕开背着剑的青年四散飞走。

时空之外，旁观着这一切的另一个林休原，却清清楚楚地看到隐蔽在树后的师兄。

师父说：“休原，你成全宗吧。”

万死后还有新的回，可凡被那灵蟒吞吃的生灵，却会在一年连带魂魄也被吞噬消化，到时候就是彻彻底底地离开人尘世。

过去的事永远无法改变，他只能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重演。

他鼻一酸，尽知自己此时什么都是徒劳，却还是不不顾地往跑，想追上那时十九岁的自己，让他往后再仔细看看，看看师兄，不要山去，更不要相信师父……

那时他什么都没看到。

怕师兄亲看着自己离开会改变主意，林休原当时就没让师兄送自己，可往走了一段后，却先忍不住回，希望能看一看师兄。

师父特意带那灵蟒来，就是为了让他完完全全地消失，再也不留任何痕迹。

林休原顿时笑开了，心底的那些霾也跟着渐渐散去，从怀里拿一个苹果递过去：“给，这个甜，你尝尝。”

师父说：“为师从未反对你有侣，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祁玦，你明白吗？”

师父说：“宗门的掌事还可以再找，可祁玦却再也找不第二个了，你会毁了他！”

师弟，你勿忘我。

近日我寻你至天山，师父阻我，我将师父重伤，他好奇怪，说我不能见你，可我想见。

那是仙气缥缈的天山之巅。

最面留的时间，是林休原山的半年后。

比如，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林休原知他这是在闹脾气，哄哄就好，笑着从后面缠绕着抱住他，来回叫着师兄，特磨人。

可他追不上，怎么都追不上去。

那时，他早已经死了。

峨山狂风大作，林休原泪不止地往前，他追不上那一世十九岁的自己，只能看着那影也不回地消失在烟雾里，烟雾而来，转瞬将他围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等他艰难拨开烟雾，前已经不再是峨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