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样的时候，他也很难有能够完全放松的机会吧。

……算了。

不知已经是第几次妥协，文颂无奈，“那就走一段。”

秦覃立刻得寸尺：“能牵着手走吗？”

“……”

文颂故意噎他：“只牵手够吗？不用再给你加别的？”

他大度地表示：“你要是想，加别的也行。”

“……”

说也说不过，拗也拗不赢。

怎么会栽在这样的人手上啊。

文颂狠狠叹了一气，在心里反复叮嘱自己不要跟生病的人一般见识，别计较也别当真。冷静来，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他的掌心里—

立刻被握得很，几乎能受到血在往指尖上涌，“你力气小一……就走一小会儿啊。”

秦覃听话地放轻了力度，说行。

街上路灯明亮，不少侣或家人朋友在晚饭后来聊天散步。他们两个显然是特别的一对。粉红的兔气球飘在，文颂都不好意思抬去回应别人的目光，垂走路只当自己也是他手腕上的挂件。折腾了一天，只希望能顺利地回去，别再什么岔了。

但好像只要跟他待在一块儿，“这辈都没想到会”的事就会一件件发生。

还没走几步，垂在侧的手就不安分地晃动起来，小幅度地来去。秦覃试图引起边默不作声这人的注意，试探，“你今天怎么总是不兴啊。”

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那是不是要我一个聪明的小朋友来提问？”文颂说，“我们运用排除法，首先排除我自己和兔气球，猜猜看我手上还连着谁。”

“……”

秦覃无言地哼了一声，拇指指腹刮过他细腻的手背，半晌才说：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我呢。”

不知是因为路过库拂面而来的冷风，还是因为他过分理智的语调，文颂莫名地起了一层颤栗。

这句话跟他平日的吻并没有很大的区别。但他今天一直都在用那极其愉悦的，尾音上扬的语气说话，听得多了忽然来这么一句，倏忽间冲撞的烈反差令人心惊。

原本在今天这样的状态，文颂觉得应该把他当成个惹事生非的问题儿童，说什么都不能当真。可此时却又混淆了。

或许他仍旧能够思考，只是换了光来看待自己，看待这个世界––仿佛某漠视和凌驾于自我之上的，完全客观的判断。他突然认清了“真正的秦覃”是什么样的，于是决定去成为那样。

而且看起来，现在这样的他真的更快乐。

可这不对……这是不对的。

文颂理智上仍在分辨，他现在说的话并不可信，不能被他的思路带偏，可耳边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夹杂着夜的凉意脑海：“你从没有想过吗？或许你的里也有另一个文颂，‘真正的的文颂’。或许……我有办法叫醒他。”

或许真正的你原本是另一个样。

或许你心里关着不愿面对的自己。

“你希望我叫醒他吗？”

像是验证了秦覃的话。文颂意识地想要甩开握的手，却被握得更，呼急促起来，震耳聋的心声快要突破咙，变成息从之中溢。

他努力地平复心绪，停顿了很久，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真可怕。”

可他只是挣扎了一，就不再试图离开了。

秦覃像个会微笑的漩涡，牢牢地把他引在边，一圈圈更地把他带往眩的中央：“要来音乐吗？我们可以去桥墩的小路上听，这样不会打扰到别人。”

桥的夜风更凉。碎石小边，路灯是暧昧的昏黄。秦覃亲手为他裹好围巾，浅浅地覆到鼻尖遮住小半张脸，随意开播放列表里的某一首单曲循环。

前后都没有其它行人，音乐外放，以为媒介，从大衣袋里朦胧地传来。文颂记得这首，是拉姆斯的摇篮曲。

一起去灵松寺时爬山到一半忽然起了大雨，他们两个被困在屋檐面，一人一只的耳机，和着雨声听了好久，谁都没有说话。

文颂想，他还是更喜秦覃安静的时候，起码心不会蹦。

秦覃却忽然说起另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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