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侧望向谢清平，“我记得，前世我之所以敢在光殿当朝斩杀来使，亦其不备于驿馆箭杀她，原是她随带兵甲在都城外漏了甲，才让我动了杀心。”

“我这遭毒发，算在他上，是不公平的。”谢清平从殷夜手中过折扇，摇开给她打着，又指了指案上累起的卷宗，“暗回禀，不是说他安分了许多吗？”

“吻这里。”殷夜抬起，指着额角的一细碎皱纹。

“那日他负气，虽去驿馆寻了那姜虞，姜虞也没回应他。如今一连数日皆在万业寺中，不曾闹腾，说不定亦是在反省。”

“小心！”谢清平提着气，伸手撑住她，“累了，是不是？”

*

，投在他旁人白皙的面庞上。

旁的他自是放心，殷夜独自理朝政多年，没有他也是如鱼得。唯有一桩，他放心不。

“别喊，我没事了。”谢清平拦她，心蓦然涌起一酸涩之意。

是故，他昏睡的这些昼夜里，她唤了多少遍呢？

“那、起来靠一靠？”殷夜见他颔首，遂上前扶他，“侧君说，你至少七八日才回醒，如何才五日便醒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若识相，诚心拒开殷宸。我自分得清孰是孰非，自不会同她为难。”殷夜想了想，又，“对了，你说这姜虞是否真的转了。阿前后查了三回，此番东齐来朝，除了明面上的护卫队，当真没有其他兵甲。”

他望着攥着他衣襟缩成一团的人，又见帘帐层层拉开，便知这人不曾睡过完整的觉。

“前世她勾结的是鲁国公府裴氏的两万兵甲，如今裴氏已灭。世家手中除了自家护院的府兵，原有的兵甲，早年间便尽数编了隆武军……”谢清平这般说着，亦扶起殷夜，寻来旧日卷宗，夫妻两查了小半日，确定没有遗漏的世家大族，拥有能够攻城的兵甲。

那一声“毓白”，原是她在梦中唤他，她并不知此刻他醒了。

一时间，不由两厢互望，彼此皆笑了笑。

“嗯，我在。”谢清平虚白的面上盈眸的浅淡笑意，只伸手揽过她，将她往怀里靠近些。

“我，就是害怕。”

谢清平能榻是在又三日之后，着佘霜壬的意思，当再卧榻十天半月天会更好些。但他等不了，卧在榻上，殷夜什么也不许他，亦不许他思忧政务。

“你、你醒了？”殷夜挣脱他的臂弯，一脸惊喜地坐起来，转，“侧……”

只怕这厢，殷宸对殷夜敌意更大，心中逆反的更加严重。

谢清平拉过殷夜，让她坐在自己膝上，哄，“你如今有我，有孩，论起至亲，是要比他多一些。且不说冤家宜解，你们尚且是嫡亲手足……”

两人又讨论了些其他政务，其中自然绕不过东齐联姻这遭。

“嗯，所以我努力着早些醒来。”谢清平垂首吻了吻她额，“我也怕啊，怕你一个人会害怕。”

谢清平知她脾气，便也不再多言。

他动手，和殷夜动手，有何区别！

缠绵而温柔。

“毓白！”殷夜睁开双，中尽是疲惫和惶恐。

他没有动，也没抚拍她，想让她多睡会。却不料合的一瞬，她一声“毓白”在他耳畔响起。

午后，已经有了些暑意。因他尚未病愈，殿中亦未置冰鉴。殷夜摇着着鎏金小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因为每回没有朝会的就寝前夜，她都是将帘里里外外放好，唯恐晨曦微光扰了她。

便是那日打了殷宸一掌。虽不是朝政，却也是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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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殷夜截断他的话，“反正歉是不可能的。他若自个回来，我便给他个台阶，其他休。”

那日盛怒中，他到底失控了。这样一把掌去，碍着母亲的面，殷宸大抵能不记恨他。但是到底是为着殷夜才动的手。

殷夜也未起，便这般贴在他，半晌缓过劲来，方，“我有好好用膳，也迫着自己休息。”

“他就是找打，你还要同他歉！”殷夜将扇摇得更快些，“他把你伤成这样，我没罚他，都便宜他了。”

谢清平听话，低再吻。

毒素走了半，他被放了不少血，人自是虚的，亦使不上力。殷夜跪坐在他畔，因着连日忧思揪心，人也有些恍惚。将将握上他双肩，给他扶正，便一跌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