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相的。”

“朕，要史书工笔，他年论史，但凡论起朕之天，必有你清平二字。”

她打着手语，一笔一划，认真而庄重。

“从前世起，便不是你一个人独自奔赴。”

清平八年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上，女帝诏，由皇太女监国，掌天事。

所行之地，皆是她的疆土，皆有他曾经足迹。

前生后来，她了一件值得两世骄傲的事。

谢清平抑制着层层翻涌的心酸与动，带着两世的意，问她，“所以，你知晓一切，如何还不愿与我同椁同葬？”

晨曦从窗，照在殷夜有些苍白却无限骄傲地面旁上，她往谢清平前凑近些，双手捧起他的脸，让他与自己眸光相接。

数年里，她除了去他待过的地方，受他的气息。她还在寻一个人。

“我不要平安喜乐，我要他。”

最后，唯有泪从他发红的眶中落。

“陛之来生，一路顺遂，平安喜乐。”

至此，四十二岁的女帝，在执政三十三年后，终于退冕服冕冠，退居二线。

当是她帝王至尊，坐庙堂空等为不诚，故无缘得见方外人。

她在知晓确定谢清平遗愿后，曾请僧，为他二人结个来生。

她颔首，了悟。

殷夜望着她，原本骄傲的面容，更加骄傲。

“想必，是这位施主给您换的。”

僧看着千佛灯的中心，双手合十，“确切说，此人无回。”

他望着她，已是无声胜有声。

“久久，我你的。”

“但没有他，是吗？”

而这一走，便是数年。

远离红尘的山间，犹似仙乡神境。

不想，却被告知，谢清平早已无来生。

“我改了年号，你开心吗？”殷夜拂去他泪，打着手语问。

“若非群臣相留，你直接继位，姨母太上皇挂个虚名便好。罢了，且缓一缓老臣的心。”承天门前，一生素衣，洗净铅华的妇人，同这世上仅剩的血亲告别，“姨母老了，剩的时日，想一个人走一走。”

然而山如画，也抵不过此间伊人眉目。

伽恩塔中僧遗憾摇，“贫僧无能，陛可寻一人，乃惠悟法师，其人修此，或许有解决之法。”

转又观帝王面相，只诚然，“陛命格，杀戮重，血染四方，昔年执剑扫天，赔尽来生。然却是重获来生。”

僧再指，此间事，讲究“诚”“缘”二字。

谢清平握住她的手，于畔细吻，笑颔首。

殷夜遂诏，却始终不得其消息。

惠悟法师。

“他一心为社稷，功在千秋，如何不得来生？”殷夜问。

她走的路线很明朗，一路北去。

她走过郢都丞相府，走过坞郡祖宅，走过隆北睿成王府，甚至走到北境，翻过衡鸣雪山，走到了曾经的北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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