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你那麓儿也很好，三郎择人的光就是毒辣，无事让他多来寺中，你们父多聚聚天。”

“你要远走，还是云游。三郎，你不孝啊。”

“好好好，你句句在理，安排妥帖，无非就是要一走了之。然说到底，就是被了面，无法面对，就是被一个女抛弃了，才要躲起来，是不是？”慕容斓终于现怒意，持珠拍在案上。

“故，孩儿仕十九载，可说一句，俯仰无愧天地。”

而此刻这般，他亦觉很好。明摆着，后面的官员惧皇权，却又念着往昔之谊、士族之利，乃是随着谢晗、慕容麓的步伐在走。

官，大抵是丞相本不愿。

四月暮，残月如钩，谢清平的影湮没在夜中。

一话便可，传言从来自可添油加醋。

半晌到底温着声，抚着儿的，“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她压腾起的怒火，和无可名状的失望，持着佛珠，念了声“阿弥陀佛”。

“公主是说恒王殿？”

“夫人，该怎么办？”慕容垚从偏室转来，“我们好不容易，寻摸着滴的机会，斩断了陛和三郎的牵绊。三郎却走了，这实在功亏一篑啊！”

“逆！儿女，英雄气短！”慕容斓望着自己的儿，终于一掌扇在他面上。

“且不论她已嫁，为外姓女。便是你不顾阿娘膝再无嗣，那么你谢氏门楣呢？你谢氏百年荣光如何传承？”慕容斓凝视着他，薄怒已起，“你如此离去，弃母不顾，弃家族于不顾，他日有何面目见你父兄，见你谢氏列祖列宗？”

曲终宴散，他跪在了母亲面前。

“确是可惜。也不知那丫有什么能耐，哄得他如此死心塌地！”闻兵甲被编，慕容斓持佛珠的手顿了顿，只押了茶敛正神，片刻亦挑眉，“不过无碍了，我们有一个堪比数万兵甲的人。”

话一字一句说来，到最后，慕容斓尚且带着三分慈的面容已经变得扭曲。

慕容斓笑，前浮现少年单纯又无脑的模样，多好的孩啊，且是个儿郎，比那女为帝名正言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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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陛之间，无谓抛弃，是无缘而已。阿娘也勿再说这般话，传于六耳，徒遭麻烦。”

“三郎！”见人已起行至门边，慕容斓追上前去，伸手抚摸儿面庞，老泪纵横，“阿娘不该打你，阿娘……实在舍不得你。云游亦有归期，早些回家。阿娘老了，还能有多少日。”

“收拾收拾，回万业寺吧。”慕容斓笑，“睿成王病重，我为他诵经。大宁没了丞相，我替国祈福。”

谢清平着笔直的背脊，恭谨叩首，“三郎忤逆，拜别母亲。”

“那，我们当如何？”慕容垚又问。

谢清平俯再拜，“孩儿不孝。”

这是他能给她最后的东西了。

“哪里便是功亏一篑了？”慕容斓去泪，敛了怒，“你当他真的一不怨吗？他有怨的，有气的，不然以他容人纯善的，但凡能消化了，本不会远走他方。”

“孩儿不孝！”谢清平不置可否，“四妹、姨母皆可凌云台陪伴母亲。且四妹之罪，是孩儿保。就当她代孩儿奉孝膝。”

“三郎十四立于明堂，至今十九年，今日被卸朝服，摘乌纱，自无法与自主请辞相论之。然到底半生谋划，亦是疲累。而今得浮生半日清闲，未尝不是另一路途。如此，想趁岁月尚存之时，云游四方，望母亲成全。”

“明初是兄，已袭爵，已仕，谢氏门楣由他传承，亦无不妥。世家各族，亦会奉他为首领。”谢清平平静，“再者，天定，朝局安，才是真正的大家。父亲当初提睿成王，便是希望有朝一日无有世家寒门阶层之分。如此，想来父亲在天有灵，但凡孙后代能忠君报国，造福百姓，便是荣光。”

“只是可惜，谢家军和卫家军，都让三郎编了隆武军。如今，我们手中无有兵甲，一旦举事……”

“凭着这对女帝的怨，凭着一对我愧，他回来之日，便彻底在我们这了。”慕容斓重新坐回榻上，中聚起昔年公主的桀骜，“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三郎走了，离开了我们，但也离开了那丫，还不够吗？”

他将酒再三敬过二人，他择的人，他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