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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她不是这样哭的。

从后堂整衣肃容来，江怀茂亦随上，她，“去唤司香，让她随朕回吧。”

“天地君亲师，君尤在亲之前。”殷夜亦笑，“今日，朕便作主了，为二位赐婚。”

话脱的时候，她笑得很好，泪也藏得很好。

过往，她再怎么吵，再怎么闹，他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无奈，都没有用这样重的字说过她。

殷夜望着那只手，她想自己这番“不自重”是因为随意抚摸他的脸，还是四月前招三人同侍碍了他的。

殷夜没再应声，只垂眸看着自己一伤痕，觉得荒唐又无趣。

“舅父，是她吗？”殷夜执拗。

她这样想，便这样问。

天地都安静，任谁也没法反应过来，这瞬间发生的事。

问时，她想起昨日与佘霜壬的闲话，这两人原是有婚约的。

*

“是裴七姑娘吗？”殷夜又问。

面前人不应声。

谢清平再未对上过殷夜双眸，只笑望过侧的人，“臣是有此心，只是婚姻大事，不敢轻易冒犯。自有堂议过，媒妁执礼。”

他用了那么多年给她养的骄傲肆意，养的恣妄为，在他一句“不自重”里全被击碎。

“那便好。如此臣也安心。”

同是青衫郎君，与谢清平的沉静温雅、风华敛不同，才过弱冠的佘御侯玉姿张扬，眉昳丽，一苏合香缓缓弥散开来。

谢清平边站着裴庄若，她是来探病的。

“是臣妄言。”他恭谨，“只是因为臣要议亲了，如此与您与臣都好。”

车中女帝挥手撩帐，满目自嘲终化为端庄威严的迫人神韵，再不看地上凡尘，直阙而去。

“如此，臣告退。”

他摇着一柄折扇，随带一行侍者，捧着女帝的衣袍簪冠，盈盈笑，“还是臣来伺候陛吧。丞相且去前看看，似有贵客来访，已候您多时！”

殷夜扇翼般的睫扑朔了两，咬着晃了晃。

有说谢裴两家好事多磨，如今开结果有望，自是事一桩。

“谢陛隆恩！”

“陛，您醒了，可需要臣伺候？”是佘霜壬。

她拼命咬着，已经开始哭来，却一声音都没有。

殷夜上了车，端坐于正中，居临，“裴氏，你喜朕的舅父吗？若喜，朕替你作主。若无心，他要议亲了，你这般到访怕是不太合适。”

唯有殷夜的声音再度响起，“机不可失，如此恩典，二位还不谢恩吗？”

她垂着睑，了好几气，调整了气息重新开，“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议……”殷夜问了一半，却怎么也说不后面那个字，只，“是谁？”

“舅父！”她像受惊的小兽，缓缓抬起来，“你，不要这样说我。”

“臣女——”

他说要她“自重”，便是说她“不自重”。

屋中有片刻的沉默，谢清平才要开，门外便有人请命，两人齐齐回望。

裴七姑娘双颊绯红，又惊又羞。

“臣——”

“都有！”他回。

有说丞相多年不成家，以为全心付国事，不想还有这日。

自殷夜赐婚的圣旨来，便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莫说朝野震惊，便是郢都门间都忍不住往来私语。

榭中，谢清平自是前来送驾。

殷夜扶着余霜壬的手，在车前停，“舅父还未告诉朕，您要与何人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