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趁着女帝即将成年之际，诞嗣之前，冒险来劝上一劝，但愿统领士族的谢丞相，心中还能偏往士族一些。

唯有一，不可碰，便是心之所向。

谢清平自然听得懂这话，无非是不想让殷夜早握上实权。

侍监，女帝微恙，今日不早朝。

理四月艳，日光已经有了温度，只是他自那日昏厥后，平添新的病症，畏寒、急。

一个个定格，一个个过滤。

而因殷夜挪走批阅，方才还有不少阁学士聚在此，再度向他提，晚些让殷夜阅政，整整一个时辰，如今才将将散去。

了殿门，得了两分清醒，他扶在墙边拦江怀茂，让他传话给文肃煎两幅药。

前世，复楚的心，断不能再在大宁的王朝里滋生了。

只委婉，“陛无碍，就是疲乏了些，腰酸疼，歇一歇、歇一歇便大安了。”

甩开他，“丞相自承丞相职，且好分的事。”

又命司寝不得记录今夜之事。

走后廷的时候，殿的车正好与他。他避过，目送，拢在袖中握成拳的手发骨节咯吱的声音，终于一血吐在茫茫雪地里。

百官如何看不懂此间局势，只是到底还有“迟早”二字。总有人希望女帝慢一、再慢一大、独立。而他们在谢清平面前提起，这思路原也没什么不对。

景熙十年，四月。

谢清平合上已经阅完的卷宗，着眉心回忆向他提此议的官员，一张张面庞、每个面庞对应的次数、以及诸人错的关系、背后仰仗的势力，来回数次在脑海中闪现。

幸亏如今阁需要理的奏章已经少了一些，因为被殷夜挪去了分。

百官散去，他留了侍监询问，“陛染了何恙，太医怎么说？”

要他心中偏向些士族，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从来天熙熙皆为利来，天攘攘皆为利去，封侯拜相，封妻荫，说到底不过利益和荣耀二词罢了。

而真正让他病倒的，是三日后的朝会。

一副补，一副避。

谢清平怔了片刻，颔首离去。

一路雪飘，他撑着竹纸伞，步履虚浮。待上车，袖中玉瓶里最后一枚药还未来得及，人便彻底散了意识。

这些他都能为他们维护住。

谢清平已经不过气。

江公公四瞧过，打着拂尘咽了唾沫，只觉丞相心备至，又觉他存心找罪受。

毕竟谢清平上留着一半先楚皇室的血，一半士族勋贵的血，血脉至亲之，家族利益当前，没有人能相信，他这近十年辅佐，当真只是为了一个寒门女。

雪消浅，百吐，转已是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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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的庆澜堂中，弥漫着阵阵重的药味，谢清平披着大氅坐在临窗的位置，批阅近来积压的卷宗。

然而自景熙六年的那场守城战，加上去岁她于大朝会上一锤定音大开后，皇权便已半数握在手中，再加上边防镇守的除西境外，其余皆是隆武军，兵权便也大半握在了手里，掌权是迟早是事。

“三人六耳，此间事若有第七只耳朵听到，你们就先一步泉侯侍吧。”话毕，他也没再回，直径走了。

这实在说不通。

“丞相留也无妨！”殷夜返两步靠近他，转了带刺的笑靥，“从来久久的一切皆是舅父所教授，今夜您也大可留亲自传授教导。”

“你——”谢清平只觉前阵阵发黑，片刻不由提了气拂袖离开。

他们说得委婉，陛年少，恐有错漏，且不急着让她单独批阅。

第13章 【013】他在急什么？

这日寅时三刻，百官已经侯在光殿，却不曾迎来女帝。一刻钟后，见到了侍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