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满了各式各样的老照片，有自己父亲的、有梦魇的，还有年少时的林宿以及一些他叫都叫不名字来的人类和妖怪。林宿站在他后，淡淡：“这些都曾经是与我们志同合的朋友，如今，尚且在世的人就只剩我和奕君了。”

密室的灯光柔和昏暗，苏黎走到一张照片前，痴痴地看了很久。林宿走到他旁，看着那张照片，目光也不禁柔了几分。、

这是在苏黎满岁宴上照的照片，那时候科技不发达，照片都还是黑白的，但还是能清晰地辨认很多人的影——角落里百无聊赖地喝着酒的阎岁、人群中容光焕发手舞足蹈逗孩的傻爸爸奕君、旁边满脸嫌弃地看着他，就差没把“我不认识这家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的梦魇，还有照片中心，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嚎啕大哭的小狐崽努力安抚的青葱少年。

“时光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林宿轻叹，“一晃，当年被我抱在怀里只会哭的孩，已经这么大了。”

苏黎转过，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你说这话，是觉得自己老了吗？还是已经认命了？”

“不认命又能如何呢，”林宿的底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我本该在二十年前就死去的，你父亲付了大的代价才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苟延残这么多年，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说谎。”苏黎斩钉截铁，“你明明一儿也不想死。”

林宿安静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小狐狸因为激动而尖尖立起的耳朵。

“生老病死，不是想不想就能避免的事。”他说，“这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尽量为奕君争取到缓刑，这样就算我不在了，至少还有个人可以照料你——”

少年猛地伸一手指，住了他的嘴。

“你要是再敢说一次这丧气话，什么‘我不在了’、‘我快死了’之类的，”苏黎垫着脚，揪着男人的领咬牙切齿，“我听一次亲你一次！”

林宿哑然。

半晌，他摇摇，失笑问：“小家伙，在你里，亲吻就是用来当惩罚的吗？”

“不然呢？反正你这么讨厌我，不得离我远远的……”

“我从来没说过讨厌你。”林宿说。

他垂，用安静而温柔的神望着几乎要贴在自己怀中的少年，漆黑的眸中氲氤着轻缓而沉的眷恋与缠绵。苏黎张地咽了咽，被他看得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从白天的时候林宿骑托车带他开始，他就发现不对了——这人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和往常不大一样了？

“那你说，是怎么样的？”苏黎松开林宿的领，又亡羊补牢式地帮他快速抚平了两，后的尾无打采地甩了甩，“算了，我也知，你活了这么多年，肯定百丛中过，看不上我这颗草。”

他瞥了一墙上某张照片上林宿与一位女妖怪的合照，再低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儿，忍不住酸溜溜地说。

林宿见这小家伙一副酸不溜秋到化柠檬、却依然持嘴的倔模样，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满了的氢气球，一松手就能晃晃悠悠地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