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稚青鲜少回忆过去，以他与商猗如今立场来回看往事，一切都是那样讽刺而可笑。

“原来是你，”苍擎走投无路，挟喻稚青了人质，偏吐一血沫，“是你把他藏了起来......”

歧国当政几年，却始终不得民心，倘若在百姓中声望极，曾被称为天神转世的前朝太喻稚青都能向歧国臣服，自有让江山稳固，百姓安定的作用。

他那嗓沙哑低沉，听起来却格外使人安心。

他忽然想起什么，冷笑：“我倒忘了，你是最擅杀死鸟儿，殿可知当年东养的那只莺哥——”

商猗一剑劈开车门帘，持剑站在车外与之对峙，他好似地狱修罗般浑浴血，前不知被谁砍了一刀，因及时避开，伤得不重，只是衣衫褴褛，膛狰狞的旧疤，倒比新伤看着更吓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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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样一柄举世无双、威风无比的利刃，剑柄却系着一只丑乎乎的小兔。

苍擎浑然不知，还想最后的困兽之斗，咬牙带喻稚青离去，怎知一瞬便有一银的飞光自商猗掌间飞，轻巧的匕首不偏不倚，正刺中他的眉心。

“殿，”苍擎自知难逃一劫，竟是癫狂的神，“这本就是侯爷的命令啊。”

不知过了多久，铃音和惨叫声都逐渐止歇，忽然有个影挤车厢，表面恭敬的苍擎终于撕破伪装，一把将他拽起，脖颈传来冰凉的冷意。

他本就不善手工，跟侍女们学了好多天才编那么个玩意儿，还自以为是的在兔尾了一颗铃铛。十二岁的喻稚青告诉商猗，他是小兔，商猗是兔尾上的铃铛，便如那尾一般，总要时时刻刻跟在他后。

商猗径直打断，他自是清楚淮明侯打得什么主意，当年国舅爷带着一大帮旧贵族向歧国臣服，但商猗同父异母的兄——也就是如今的太商狄，素来多疑鸷，这些前朝旧臣的日定然不太好过，若淮明侯将自己的亲外甥给商狄来以表衷心，恐怕是很足够了。

商猗自然也看了喻稚青的不适，没了与苍擎继续对峙的耐。

喻稚青到底少年心，被那严重伤势吓得愣了一瞬，又以为苍擎叛变，愤然：“苍擎，你改投新朝，亏舅舅他当年......”

就连苍擎都能觉到怀中喻稚青的颤抖和冰凉，见他脸越发苍白，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商猗，不如让我带他回去吧。他若是回到里，尚有一线生机，跟你在民间......呵，你觉得你兄还会放过他么？让他回去一只听话的鸟儿，对谁都好。”

喻稚青虽对他二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多有不解，但该明了的分却已清楚，没想到他舅舅不仅卖家国，还想将他献给杀亲仇人，要他也一条卑躬屈膝的狗，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痛苦千倍万倍，一时气急攻心，前一黑，险要昏迷过去。

拿刀抵在喻稚青脖间的手顿时失了力气，无力地垂在尸侧，商猗钻车，将无法接受亲人背叛而失魂落魄的喻稚青在怀里。

喻稚青张了张嘴，仿佛想斥对方胡说，可嘴一直发颤，原来伤心到极致之时竟是连哭嚎都难以到。在经历父母双亡之后，喻稚青又面临至亲背叛，过去的那些记忆忽然变得现实而残酷，或许它们本就不怎么好，只是因为他当年太过年幼，本无法理解弟亲后因权利而生的波涛暗涌。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什么都没告诉你，是吗？”腥甜，他不可自抑地吐鲜血，“侯爷如今仍是勋爵，朝廷特将他封为淮明侯，意在褒奖他弃暗投明。殿，你以为当年的门...是谁替歧军开的？”

商猗没理会他，仿佛中只容得一人影，仍记着他小时被伤吓哭的场面，对被挟持的喻稚青轻声：“别看。”

他快速地检查了喻稚青的伤势，发现对方只有掌心蹭破之外并无大碍，抱着人了车，净而温的掌

“他不是商狄用来安抚民心的工。”

喻稚青被苍擎囚在怀中，扑鼻的血腥气令他几作呕，他这回没有听商猗的话，而是顺势往望去，才发现苍擎左小齐膝被人斩去，豁好大一个血，人骨和悉数展人前，倒成了比他更为残废的存在。

伐不断，他心里想的却是商猗弱冠那年，他送给商猗一柄剑。那剑乃是玄铁所铸，通漆黑，削铁如泥，光是靠近便会被剑气所伤，看着很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