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愿意心疼人的时候，那是极温柔极细致的，细细搓着，温的一勺勺浇来，她还把两手伸来他的，用指腹轻轻压的。

从至百会一阵阵的酥麻，在天灵盖一直传到四肢百骸，赵徵僵的躯终于彻底放松来了，他闭上睛，仰着安静靠在桶上。

等洗好了，纪棠用棉巾给他个七成，松松用发带束起来，“好了，起来吧。”

赵徵起换了净衣服，人来看着神了一些，纪棠拉他到榻一起躺，亲了亲他的眉心：“睡会吧，等天亮才发呢。”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大概一个时辰左右。

赵徵连续快赶路，已经很疲惫了，照理刚洗澡放松过，他应该很快就睡过去才是。

可是他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纪棠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不是柴武毅也不是赵徵，对柴皇后没什么滤镜，今天这就有意料之中的觉，她就心疼赵徵，他这人太烈，偏偏亲缘又太浅薄。

不什么劝，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夜很黑，屋里没有灯，暗影幢幢的，窗棂投来的一光显得格外的微弱。

赵徵喃喃说：“我想起我哥了。”

像呓语，儿时记忆一翻涌来。

赵徵小时候总是会撒喊胞兄“哥哥”，也就渐渐大，份也不同了，才改为更正经的“大兄”。

他的哥哥只比他大不到两岁，但他是，是兄，上有父母祖辈寄予厚望，有胞弟嗷嗷依赖，后来还封了皇太作为一国储君，他是个很有责任心很懂事的孩，自小就把责任背在自己上，尊辈贴父母疼弟弟，妥帖，从不让人心。

相比起赵徵，皇太才是那个真正没有让母亲费心过的孩。

因着柴皇后秉柔弱，先帝叮嘱大后要好生照顾母亲，他记在心里，很小就懂得贴母亲，懂事得让人心疼。

后来先帝被暗算战死沙场，十二岁皇太稚的肩膀从那一刻起就彻底扛起了的责任。

赵徵看见母亲改嫁会当场红了圈，闹别扭一个月没去看母亲一，但皇太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他甚至还忍着去柔声安郁郁寡的母亲。

他的哥哥，不但从未见过柴皇后表现的为母则刚，他甚至还因为能，小小年纪就作为被母亲依赖的角。

赵徵想起那个时候，很多次他趴在哥哥的肩膀上委屈落泪，而哥哥总会抱着他一拍抚，哄他安他，他伏在哥哥的肩膀，而那个稚单薄的肩承担起一切。

赵徵心肝拧着疼，他心疼极了，心疼那个鲜明活在他记忆里的哥哥，也恨极了，不甘极了，他当时恨不得抓着柴皇后的肩膀拼命摇晃，质问她，凭什么？！

他恨不得立即回，一剑就戳死了那个小崽！

赵徵终究还是没忍住，霍地坐起来：“既然她不肯走，那就罢了！”

微光自窗棂透，映在赵徵另一边的侧脸上，他脊梁直颚绷，声音微哑也不，却带着一毋从回斡的语调。

那是她选的路不是？

他的母亲一辈没过什么定的决定，这第一个就是决定离开他。

赵徵哼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讽刺，听得人怪难受的。

“阿徵？”

只是她刚说话，赵徵就侧过来了，朦胧的微光，她蓬松的发丝缠在肩颈上，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睛温柔地仰看着自己，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和担忧。

他心一，柔声说：“别担心，我没事。”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亲了一：“我是有难受，但比起从前想的要好多了。”

赵徵是伤心，是难受，但对于这个结果，他其实也不是一没预想过的。

在刚知柴皇后怀时，他思想就不可抑制地往这方面过。

毕竟他是柴皇后的亲生孩，他再自己母亲再不愿相信，但其实潜意识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很了解的。

连柴兴钟离颖提起这事都不敢一断言，赵徵又怎可能无知无觉呢？

只是从前他拒绝去想，不愿意接受而已。

到了今天终于还是真实发生了。只不过，比起那时候想象的，赵徵现今却要好过多了。

“我有你，有舅舅，有钟离伯父，还有柴兴柴显他们。”

他并非孤独一人。

他有人，有亲人，有兄弟，还有一众誓死追随他的心腹将士，赵徵才刚刚切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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