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哗啦啦一夜的雨， 次日终于雨停了，泛灰的积云在天空缓慢动着。

没有光。

没到光的明媚，反倒有残冬的冷挥之不去。

一如此刻被临时征作中军行辕的寿州州衙门。

气氛的压抑由里蔓延到外， 连守门的卫兵都意识屏住了呼。

偏偏这个时候，项青来了。

其实这些天， 他来过多次。

他和纪谨目前也在寿州城，两人所属的营也有不少兵丁陷地陷伤亡的， 由于天雨人多， 急治疗后的伤患都挪往寿州城安置。

纪谨也受了些伤，目前在卧床， 所以没来， 不过项青不敢让他过分担心，只把纪棠的伤势往轻里说。

他一个人挑两个人的事，忙碌得不可开，心里却还记挂着纪棠， 每天至少空私过来一次。

卫兵不敢不放他来，因为怕引人注意。但也不敢把他往主院放， 纪先生未过危险期， 主院风声鹤唳，谁敢节外生枝啊？

于是只好用军医的话搪他， 说纪先生得静养， 最好不要有人员频繁， 反正就死活不放行。

但今天却挡不住了， 因为很明显行辕前几日那极端低气压已经过去了，也糊不了项青。

院外一阵喧哗动，赵徵睫动了动，陈达咽了咽唾沫着来禀：“殿， 项小将军来了。”

卫兵搪不住，项青一路直主院，现正在主院院门外，被赵徵亲卫阻截。

双方刚争执两句，忽闻听有军靴落地的声音，沓沓沓一接一又急又重，玄黑铠甲鲜红帅氅，大脊背笔直，来人眉峰凌厉，面无表间却隐隐压抑着一山雨来的鸷。

靖王，赵徵。

赵徵大踏步而至，居临，站在台阶之上。

他冷冷看着项青。

两个男人目光相，冷冷对峙了片刻，项青抬手抱了抱拳，淡淡：“六娘受伤颇重，现已脱危，末将前来探视。”

赵徵颚绷，褐琉璃的眸仿佛覆上了一层冰， “不必。”

他断言拒绝了他，并冷冷：“她不需要你的探视，项公可还记得卫国公府的立场？”

一句话就把项青堵住了。

卫国公府属皇帝阵营，而纪棠的意愿他们都知，是断断不希望和从前扯上瓜葛的，赵徵所在必然少不了皇帝的哨，项青一次能避过，两次三次也能，但次数一旦多了，终究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若为她好，不来才是真的好。

不项青有多少牵挂和理，一句话就被堵死了。

他眯着看打量前的靖王，很明显，今天对方也不会放他去的。

项青再次相见，也没了上次那恭谨，因为现在他们并不是王将关系。

都是男人，在赵徵现从他怀里夺走纪棠那一瞬，他就明白了。

“靖王殿这是不允许我院探视了？”

赵徵冷冷：“王辕帅帐，军中重地。”

他垂眸看着前的项青，他有一个问题要问对方。

可不用赵徵问起，项青勾一扯，毫无笑意，刷地锋利视线扫向对方，他慢慢：“六娘为靖王殿分忧多矣，我以为，亲眷探视，靖王应当会恤一二。”

至于是什么亲眷，项青盯着他，一字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旧年父亲与纪伯父，已为我和六娘定婚盟。”

寂静的院前，檐偶尔滴答一声声，项青嘴一张一翕，明明是轻言慢语，落在赵徵耳中，却大鼓重锤，“轰”一声！

脑嗡嗡作响。

赵徵倏地攒拳！

……

到半上午的时候，积云终于薄了，窗外的天光亮了一些，吱吱喳喳，几声鸟雀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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