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徵傍晚回来的。

柴太后和皇太棺椁都停在宁县殡。

他的声音又又涩，像好几天没喝，又足了一夜的冷风。

“今晚就发去宁县。”

数百近卫门外等候，所有人的甲胄外缠上一条白的孝巾，素白的丝绦在冷风中索索抖动，无声又萧瑟。

他像是要把缺失的时间都追赶回来一样，一路急赶速度动到最快。

还好，还好不是。

只与记忆中的郁葱犹带青绿不同，天地一片萧瑟，黄褐的土地，光秃秃的枝，细碎的雪正在漆黑的夜中狂飞舞，冷风挟的严寒像能刮人骨里一样。

赵徵十岁之后，就是在这里大的。

四月多月前的奔丧，今日才到，殡灵柩安奉多时，甚至连国孝期都已经过去了。

……

雪越来越大，到天蒙蒙亮时，铺面盖地了来，映着卷着鹅大雪，迎面扑至凛冽得像不过去气一般。

门外，王旗招展。

心坎登时一松，“那就好，那就好！”

他睫动了动，侧望向东边，墙外庑黑瓦，永安东，是东。

赵徵她的手：“好。”

天沉沉的，他声音哑得厉害，纪棠握着他的手：“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赵徵换了一祭服，上衣裳一层层叠加，玄黑底绣着繁复青黑纹路，极为庄严厚重。

赵徵慢慢的，把整个主殿和东都走了一遍，碰过很多地方，用手挲着主座的扶手，许久，才转离去。

一夜疾行，在次日上午，他们终于赶到了宁县殡。

永安位于皇城之北，是皇一分又独立于皇帝坐朝理政和起居的南之外，面积极广，殿巍峨，重檐飞脊，站在汉白玉台基仰看那座红墙黑瓦的恢宏正殿，就仿佛看到那个中砥般的女人。

柴皇后忆起，又难受起来，呜呜咽咽，泪，赵徵拥着母亲，咽了咽，轻轻拍着她的背。

“嘚嘚”蹄声像鼓闷雷，倏地一掠而过。

这一天极疲惫，嗓都是哑的，但却没有休息的打算，他还有重要的事要。

冷天气一直持续了多年，这日午，细碎的雪终于零零星星飘了来。

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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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太后确实很了不起，她护着年幼赵徵兄弟一路成至今，她不死，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弹。

的时候，赵徵冻得脸铁青一片，半晌，他：“都去。”

赵徵伫立片刻，翻上，一扬鞭，往西北的宁县疾奔而去。

赵徵慢慢走上台阶，他站在大开的殿门前，抬仰望，最后视线落在正中的髹金凤座上，他告诉纪棠：“上次祖母就是坐那，给我和皇兄送行。”

第22章

……

王侯祭服是大礼服，上祭天地祭列祖列宗，赵徵的礼服朝服都是柴太后亲自给他置办的，他抚过祭服上的纹路，最后披上一层素白的麻衣。

赵徵速度很急。

发之前，他带着纪棠先去了永安。

只可惜，这座宏伟殿依旧屹立，主人却已不在了。

纪棠给他了药粉，松松缠上绷带，他披上衣，沉沉斜躺在榻上：“明日祭奠祖母和皇兄。”

“只可惜你大兄，他才十九……”

纪棠拢了拢大斗篷，了鞧一鞭加快速度。

纪棠不是第一次去宁县殡。

他扯笑了笑，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捂着额，靠在引枕上，吐了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