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一直没给他打电话，也没发消息。

华临等了快一个小时，等到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什么也没等到。

他起了梦，梦里光怪陆离、七八糟，说不清个甲乙丙丁，又好像并没有梦，也没有睡着，好像是醒着的，脑里在继续想这事。

他有后悔，他知有事就该说事，把门一锁拒绝沟通特幼稚，从来没人教他理事是用这白痴办法。但是，就是憋不过那气。

以前也不是没吵过架，都是文东递台阶说话，这文东不那么了，他难不成就要拉那个脸吗？凭什么啊，又不是他了错事，明明是文东不诚实。被张作拉去的就直说啊，就算觉得没必要说，那为什么他问的时候故意糊其辞装在家睡觉？莫名其妙。

华临从这个“诚实”想到了“忠诚”。显然文东不是个忠诚的人，从到尾都不是，大概，也从到尾没想过要成为这样的人。文东从来没承诺过什么。

华临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脑坏掉了吧才被文东蛊动了，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当时受薛有年那堆破事刺激大了才被文东趁虚而了。不然怎么想他都是发了才跟文东那什么。

他甚至，想起了很多年前跟薛有年的开始。那个时候，他就是昏了。

清晨，闹铃响，华临醒来，觉得这一觉睡了比不睡还累，还好他今天没班，不然他也要请假的，别脑袋发昏给人诊错了病。他是医生，医生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冷静和理。

文东在门坐了好几个小时，没睡也没烟、没玩手机，就是靠着门板发呆。

终于，他听到后门锁响了，然后门板往里拉开，他没躲，顺势往后一倒，栽在开门的华临的脚上，委屈地说：“临哥，你忘给我留门了。”

华临脚，绕过他，提着垃圾袋往外走。

文东一个骨碌爬起来，把门关好，然后追过去：“我拿。”

华临没松手，平静地看向他，说：“我去吃个早饭，大概三个小时。”

文东笑：“什么早饭啊吃三个小时，我……”

“够你收拾行李离开吗？”华临问。

文东的笑一僵了，然后渐渐地淡了，他呼了两气。但凡面前这人不是华临，他就扭走了。

但偏偏就是华临。

文东已经习惯了向华临投降，他在华临面前压发不脾气。

如果说他平时在一些人面前刻意谄媚装贱是为了捞钱或者屈服于钱势财权，那他在华临面前就是真真正正的、彻彻底底的、完完全全、发自心骨髓的本能的贱。华临不会、也从来没拿过任何特权压他，是他于本能地看到华临就想跪着讨好对方，不图钱，就图华临对他有个好脸，肯跟他说说笑笑。

他都怀疑上辈华临是皇帝他是皇帝边那个死太监！这实在是很。

有时候他又会特讨厌这模式。他讨好张作他们，但他心里是觉得自己比那些傻货的。而他讨好华临的时候，是真的自己把自己看得真贱。没人愿意这么看自己。

就为了那么件事儿，华临反锁门，也就算了，是他不对在前，但现在直接叫他收拾东西——

好像他就是条狗。

住这儿是华临非要他住的，现在要他也是华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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