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不知是否冥冥之中真有神明护佑，北风呼啸着掀开了遮住繁星的云帘，底盈盈闪烁的星缀连着回应凡间少年的祈愿。

“于清陵设江南行台省，以太贺暄为行台尚书令，主平南之事。以大将军蓝守一为行军元帅，决断三军。”

“我方才掐指一算，少顷有风至，云散而星明矣。”

“狸还没有许生辰愿望。”贺暄随意捻起一草，在手里把玩着。

想起那年的星斗青光，侧披着裘衣的年轻太虔诚地闭着睛，声音好听的像是北风酿的酒。

贺暄若有所悟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煞有介事地了几个繁复的动作，容严肃地说。

“四面八方，皆可来去。秋昼夜，尽得圆满。”

“你看。”

“今天我虽不是寿星，也斗胆许个愿，祝我的狸……”

“众卿可还有奏本？”

“嗯。”贺暄，声音低的近乎是一声叹息：“天上的神仙定是同我一样，不忍心让狸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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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萧琢站在城郊的草坪上，他犹自不敢相信贺暄竟然真推了一天的繁冗尘事来陪他过这个生辰。中午在福满盈吃了据贺暄说最地的晋菜，虽说菜确实很好吃，特别是那烤鸭，酥脆糯的外蘸了福满盈特制的酱料，上黄瓜丝和大葱，用轻薄的面饼一卷，当真是人间至味。不过……萧琢了，福满盈的老板看他的神总是觉得怪怪的，许是他的错觉吧。

“嗯，狸说得对。”贺暄轻笑，他将手中被他搓的不成样的草扔在了一边，指了指天上。

“什么？”

寿他要去走个过场，还要每日提防着柳家的明枪暗箭，四殿党的谋谋……

“这里是我有一回从外埠巡查回京，路过歇脚时偶然发现的。离此地几里路有一个小村庄，不过我每回来这里都没遇见过旁人，想来此般景合该你我共享。”贺暄轻笑，夜晚寒侵衣，贺暄外的裘衣上结了霜，像是一粒粒雪。贺暄不以为意地拍了拍，将车上带来的毯铺在了地上，朝萧琢伸手：“过来。”

“儿臣谢父皇隆恩，定不负所托，一举平定叛。”

萧琢看着天上的辰星，声音闷闷的：“南梁民间有传闻，若于明星祝祷，则神可闻之。今夜有云遮星，愿望便不灵了。”

萧琢愣了愣，倒没想过贺暄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双手合十，一气，：“无有所愿，但求南梁兵息戈止，万里再无烽烟。”

每日朝会贺蘅的脸一日比一日沉郁，可以看南梁的局势也是江河日。贺暄正盯着殿中盘龙上的云纹，思忖着昨日他呈给贺蘅的平南策，猛地听见贺蘅突然了他的名，。

“嗯。”贺蘅疲惫地了眉心，挥手。

天边悬着一冷月，像是寂静旷野上亮着的一盏遥远的灯。霜重云，萧琢撑着手坐在贺暄边上，仰看着隐没在云层后的星。

午贺暄带他去了城郊的银杏林，算起来南梁的秋天倒是没有这般风景，绵延十里的银杏林织就了一场金的幻梦，将里的人都裹在这个永远不愿醒来的茧里。

了朝会后，贺暄刻意走慢了些，等着蓝守一慢悠悠从座位上起，这才踱到他边。蓝守一因着之前在北征突厥之战中被突厥沙乌迦可汗的儿使的重锤砸中了，虽说已经不碍行走，但到了秋冬天气转冷之时，脚仍是隐隐作痛，贺蘅为表恤老臣，故每到朝会特赐蓝守

贺暄没有回答，他突然坐起，双眸映着皎皎银蟾，说。

贺暄一怔，他意识地往右后方瞥了一，突然想起贺旸摔断了还在府邸养病，便又收回目光，列领命谢恩。

萧琢眸间掩不住诧异，他低低地溢一句惊呼，笑着转：“真被你算到了！”

“你自己呢？”

有一回院里都落了锁，萧琢端着茶找借去书房看他，贺暄左手支颐，右手握着墨已经涸的笔，的睫低垂着，已经睡着了。烛火扑簌簌的响着，昏黄的光将贺暄的乌青拉的狭，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罩在疲惫的影里。

“我？”萧琢顿了顿，“我在祭月节已经许过了，不能太贪心。”

很多年以后，萧琢过的生辰、许的愿望已是数不清了，他却总是会想起这个晚上。

第73章 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