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上拾了一束带似的在萧琢额前比划着，嘴里说：“婢看今年格外行带抹额，婢给侯爷也试试。”

萧琢坐在镜前发呆，听紫菀这么说，不置可否地任由她摆着。紫菀将那浆红的抹额系在萧琢额前，上似乎还绣了些细的样，衬得萧琢更是红齿白，活脱脱一个上安京少年，若是在朱雀大街上打而过，定也能赚得满楼红袖招。

日的街景也是一派生机蓬的，同隆冬的上安京大有不同。街两边的树木都染上了绿意，时有乌雀衔泥筑巢，同地上走街串巷的小贩和沿街叫卖的烤饼铺的大叔一样忙忙碌碌。

街上的行人也都脱了一冬的厚重衣，换上了五颜六的轻便裙衫，简直就像是墨山画重新染了，不是景还是人都一瞬间鲜活了起来。

萧琢一路在车里撩着帘看得很有兴致，不多时便到了唱南曲的清音阁。清音阁外挂着一块牌，写着今日的曲目。

清音阁也是上安京有名的戏楼，萧琢跟着领他上楼的小二，回想起上回他同贺暄一起来看晋剧的时候。那回唱了什么戏萧琢一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贺暄那天手指上他咬的齿痕，还有披在他上的那件外衣。

“侯爷，这里是太殿吩咐给您留着的位，这回包厢都给定光了，侯爷多担待些。”

怎么又想起他了？萧琢心不在焉地听着小二介绍着接来的曲目，艰难地把贺暄从他的回忆中拽去。

今儿唱的是南曲有名的思凡，讲的是尼姑空在寺庙中耐不住寂寞，逃山去的故事。思凡一折很是考验旦角的功底，这一折全由空一人唱完，对唱腔段极为苛刻，故有男怕夜奔，女怕思凡的说法。

萧琢从前听牡丹亭听的多些，思凡虽说也是名曲，只是母后怕他不学好，是极少让他听的，这回机缘巧合在晋国听这戏，萧琢倒还算有些新鲜。

戏台上已经开始演了，小二许是看在贺暄的面上，给他留了一个上好的位置，此时旁边没什么人，他便自在地靠着椅背，时不时地抿一茶，好生惬意。

只见那空上台，开便是：“到晚来，孤枕独眠，好不凄凉人也。”惊得萧琢被咙里的一茶呛到，咳了好几才缓过来。

他品咂着台上空幽怨寂寞的神，心里想着这一戏确是应景，草木发芽，这之心也开始蠢蠢动起来了。

待得唱到“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这一句的时候，萧琢右边的位置上终于有人姗姗来迟地落了座。萧琢余光瞥了一，那人穿着一绿衫，腰间悬一品相上乘的玉佩，手上颇为附庸风雅的拿了一把折扇，只是看不清上写了什么字。萧琢觉那人也用余光打量着他，他略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尽力专注于台上，专心致志地看起戏来。

只是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萧琢总觉得那人的睛时不时地扫过他，就在萧琢胡思想的时候，那人往他这边挪了挪，借着桌的掩护，给他递过来一个纸团。

萧琢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一，不动声地将那纸团接了过来，袖里，听得那人轻声说：“侯爷也来听戏？”

那人相俊秀，看上去却不像是普通的书生，反倒有江湖人士的潇洒狷狂之气。萧琢在脑里搜罗了一圈，并没有想起这人是谁，便简短地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