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她不用担心，便跟着公公门去了。

狭，两侧栽着大的杉木，在地面上投寥落的枝丫。萧琢想起上回的时候还是秋天，那时他刚刚被俘，万念俱灰，跪倒在晋国皇冰凉的地砖上的时候，几乎从未想过以后。

偌大的皇里人声寂寂，只能听见偶有鸟雀啼鸣，隐没在重重殿宇之后。萧琢轻轻吐了气，前面领着他的小太监走的很快，他垂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太监的后，心里不由自主地隐隐生些担忧和恐惧。萧琢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贺暄，如果他在这里……

“侯爷，陛就在里面，侯爷去吧。”萧琢的思绪戛然而止，以至他在此刻没有意识到，也许这半年他对贺暄的依赖与或许目前还不能称之为的愫早已在他心里生漫的系。

“见过陛。”

贺蘅坐在上首，席间只坐了两人，萧琢认来左边的是如今的丞相虞殊，右边的却是不认得了。

贺蘅见他来，冲他招了招手，笑，“怎么瞧着瘦了许多？可是晋国的饮不合胃？”

萧琢心一，忙回，“回陛，是臣近日有些烧，晋国饮细，臣喜得。”

“那就再好不过。”贺蘅手指轻轻敲打着御座的金龙把手，目光落在他上，“不必如此张，来人。”

话音刚落，外边应声来了一位婢女，她手里端着茶盏，垂首恭立着。

“听闻南梁茶艺一绝，正巧今日萧琢在此。”贺蘅朝他右手边的那人看过去，“可有福了。”

“来，给越国公上茶。”那婢女往前走了一步，将茶盏递到萧琢面前。

萧琢一怔，他微微抬起，正与上首注视着他的贺蘅四目相对。若换作半年前，他定是不堪此辱，纵使命丧于此，亦是要断然摔杯而去，南梁国君，怎可屈膝事人？可……自尽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人死万事空，他化为一抔黄土便罢了，那紫菀呢？德清呢？还有如今受苦的千千万万的南梁百姓呢？他答应过他们的，答应过甫的。

君无戏言啊萧琢。

萧琢了气，像是十分恭顺地勾了勾角，笑着应，“臣遵旨。”

“你看，刚刚还嚷嚷着要杀他，如今怎么着？”贺蘅状似玩笑般地指着越国公，“茶可好喝？”

萧琢瞳孔微缩，没想到方才的试探里当真暗藏着见血的杀机，他垂，将微微颤抖的手笼袖中，背后的冷汗已经濡了衣背。

而后贺蘅倒是没有再为难他，回府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晚风寒凉，起萧琢宽大的袍袖，远远望去，仿若御风而行。前面便是侯府了，萧琢让送他回府的小太监回复命，自己踏着月慢悠悠地往前走。

他像是在这样澄明如的月夜里想通了许多，辞别故国半年之久，在今日他终于正视了自己这般难堪的份。他早该明白过去的九五之尊早已是梦中云烟，他何必还执着于那些虚无缥缈的妄想，还有……

偶掠过一只晚归的寒鸦，伴随着几声哑的鸣叫。萧琢抬望了望，轻笑了起来。

至少还有如此明月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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