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还没察觉，毕竟大家都是早晚归，一天也就早上的时候碰一面。可最近他不是补完课家里蹲了吗，早上一起吃早饭，晚上还时不时吃一顿燕哥带回来的宵夜。

就他们俩那奇奇怪怪的相氛围，柳知汐觉得吧，就算自己是个死人，多少都能觉到不对劲了。

天台上阁楼中，已经关灯躺在床上，端端正正闭目“睡觉”的燕行睁开了，很快又重新闭上双眸，同时，空气中看不见的，原本懒洋洋随意飘散的神角也像是受惊的章鱼，瞬间收拢回来。

黑暗中，只有拧起的眉心，以及颤动的睫，漏了些许主人心的不平静。

等他纠结了不知多久，犹犹豫豫再次去捕捉楼的谈话声时，这场谈话早就结束了，刚才说话的两个人甚至都已经陷了度睡眠。

燕行翻了个，侧躺着透过窗看见外面洒落一地的霓虹灯光。

所以，她到底怎么回答的？

第二天早上，柳观月发现某人不太对劲。上次的不对劲，是绪低落，这次的不对劲，是神飘忽，时不时就看着她走神。

搞得柳观月老不自在，旁边还有熊老弟时不时飞来的打趣眉。

两人了楼，在又一次受到胶着在自己后脑勺上的凝视时，柳观月憋不住了，站定脚倏然回神，红着耳朵抬眸看台阶上的男人：“你看我什么？！”

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这么犹犹豫豫黏黏糊糊的什么，害得她都开始想非非，怀疑这人是不是要跟她告白了！

自作多的旖旎心思，让柳观月心加速的同时，又有一难以启齿的羞耻。

大概就是：我可以悄悄地想，但知不可能所以绝对不会说来。

偶尔她也会在“悄悄想”的时候一一掰算着自己的“资本”。

——虽然肤状态好，材没走形，但年纪比他大。

——虽然得还可以，但人家更帅。

——虽然工资可以，但欠债中，还比不上人家的存款。

掰算完了，基本上都是一个结论：人家凭什么喜她呀。

可自我贬低一番后，该怦然心动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人到底什么意思？脸红心很快捺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思考。

看着面对质问，难得表现犹豫神态的某人，柳观月渐渐目狐疑：“是不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要拿卡？直说啊，本来我就一直说要你自己收起来的。”

说完，就低去翻包，准备把卡给他。

燕行：？？？

这是什么脑回路？为什么忽然说到银/行/卡上去了？

柳观月翻包的手被住，燕行收敛了神思，在她抬眸看过来时别开了视线，侧匆匆从她旁边的台阶位置抢先楼：“没什么，我先去骑车。”

他总不能直接问：你弟弟昨晚问你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回答的？

那对方是不是就该问：我们在家里说话，你怎么知的？

然后呢？

他又该怎么解释？自己耳朵灵？灵到能穿透楼板？

且说接受了这个解释，那对方又是否可以合理怀疑，平时人家在家里的一应甚至洗澡睡觉的响动，都被他偷听到了？

率先走单元门的燕行看着难得放晴的天，缓缓吐一气，第一次会到普通人生活里让他觉得无手解决的烦恼。

柳观月着被他过的手，有些郁闷，又有些松了气的轻快，把包包往后一甩，小跑着加快了楼的速度。

*

“你好，请问你是燕行吗？”

经常去取餐的一家饭馆外，燕行叫了号，回就被一个黄发的个儿老外搭讪。

被陌生人叫了名字，燕行皱眉看去。

老外拿着手机对照着燕行的脸看了看，睛一亮，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噗通一声，在店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双膝一跪，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举起来，大喊一声：“师父！请收我为徒！”

正是午后，饭馆里客还多，旁边儿就是一条繁华的街，来来往往人行也多。

这一刻，沸腾的声音突然一静。

燕行也是被惊得愣在当场，竟是忘了提前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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