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再要孩了。可苗红这儿一样的年纪，一拖拖个七八年，不是那么回事儿，人不能太自私。

不得不说，到了他们这个岁数，对待远不及小年轻们敢说敢为，也没有那份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洒脱。年轻时面对就像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尚有乘风破浪的魄力。现在，于他们来说已是涓涓细，掬一捧在手，心尖儿都得颤悠，生怕有一滴珠顺着指漏走。

当然这些悟不是陈飞自己悟来的——他可没那么细腻的心思，而是给罗明哲开送会那天，他喝完酒蹭车去赵平生家睡觉，老赵同志躺床上听他叨叨曹翰群时有而发。虽然当时被酒烧了脑，但他仍能听赵平生话里话外有些伤，却无追寻其来源为何。

这些日他没事儿就琢磨，琢磨老赵同志可能的伤对象，实在想不能是谁。他唯一知和赵平生有联系的、还是“那个”圈里的人，也就只有陆迪了。

——但陆迪是老鹰的员工，我们老赵同志不会那么没原则吧？

“哈秋！”

赵平生冷不丁一嚏，给正从袋里往挪尸的韩定江吓一哆嗦。转皱眉看看他，韩定江问：“是冷气开太低了，还是今儿在现场给冻着了？”

“没什么，可能是冷风的，鼻炎犯了。”

赵平生扯过张面巾纸擤鼻涕，擤完团了扔废纸篓，背过，暗搓搓的试了自己的额——好像还真有，可能发烧了吧，怪不得刚在车里觉上阵阵发冷。

很快，尸被平置于原本用来为死者清理的不锈钢台上。由于的浸泡，腐烂程度比在陆地上同等时间更为严重，加之鱼虾蟹的啃咬，五官已是模糊不清，腹腔的脏也大在外。

“韩老师，您看这个。”

一实习生正准备刮去死者发，检查时发现了异样，说话的同时，用解剖刀指向死者的颈。韩定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盯了几秒，回手从械托盘里拿起个镊，夹住尸颈侧的肤，轻轻拉扯起来。

“这什么啊？”就算赵平生不懂解剖学，也能看这块肤不太对劲——正常人的不至于这么松吧？一扯能扯起来一片，跟鸭脚蹼一样。

韩定江没回答他，而是将问题抛给实习生：“你们俩，知这是什么么？”

俩孩不敢摇，也不敢，各自笑。韩老师的随堂考总是来的猝不及防，他们才大二，还好多东西没学过呢。

“这叫蹼颈，之前尸泡涨的厉害，被误认为是泡发导致尸颈壮，现在分风一分了，这块就松来了，哦，还有这边也有——”韩定江又夹起尸另外一侧的颈肤，同样松弛，“现在你们谁能告诉赵指导，什么是蹼颈啊？”

俩实习生对嘀咕了一会，就听其中一个磕磕的说：“蹼颈是……一先天颈畸形，是……是……”

“是从耳后突至肩峰间，由肤和组织所构成的蹼状皱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