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打闹到了御前。

抬举他堂亲薛稷，又说他可与褚遂良此等宗师同列。再矜持的人，也有些受不住了，嘴开始发抖：“这、我……我……“

“是……”那人激动颤抖。

“请了……”小宦官一缩。忽闻蹄及近，他忙喜喊：“来了，来了！”

张易之从人手中接回缰绳，向上禀：“我认为舍人的一席话，算尽了薛氏书法之妙了。我想作一秋日序，再请异华书，刻于夏日序旁。”

帝王心，海底针。

张易之犯难，支吾两声，转向侧：“没请大王吗？不是让你都挨个请到吗？“

上官说完，众臣都不说话，薛曜也等那尊者表态。皇帝却不着急，观细风斜雨，上自得悠然。

薛曜忙向梁王拱手，被一把挽住了。武三思笑：“学浅才疏，不足君书之妙。”

“回再收拾你！”张易之瞪了力士一，旋即向来人迎去，声抱怨：“三思，你怎才来呀！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家兄外祖也笔墨，有些收藏……”

来人一愣，见来者满脸堆笑去牵缰，忙。“哎呀，五郎，使不得，使不得，可不敢，可不敢……”

“舍人说的不错。堂弟鹤，善画鹤，观察久矣，书画均受影响。”

皇帝没答他的话，仍看薛曜，询问如何看方才上官婉儿的见解。“不知薛卿认同舍人否？”

“魏郑公？”

“薛卿之书，转折之运笔重，撇捺锋也尖细，同时结明显倾侧；这些笔法使它一有别他书，辨识度奇，可谓自成一派。‘竹节’、‘坠尾’看似有‘病笔’之嫌，却是其腕力的表现，彰显风骨。人常言师法自然，书画同源。我未与他二位过，但我猜想转折直是特意为之，那些如‘鹤膝’一般的笔画，该是他们引画书，是师习自然的结果。鹤为灵，自有仙品。他们的书法自然有了舞动之，极致的仙家风。”

“哦……详来听听。”

“赞得好啊！”周围，皇帝也。“有今日之成就，年少时肯定没少功……我听说，你们自小摹习虞褚二人墨宝？”

“哦，你是这样想的……”过了一会儿，她看她过去。

两边一顿兴奋戳，武三思终于向里大气，大笑说：“啊，异华的书法呀！那笔法鹤神变，影化形啊！”

张易之忙望去薛曜，笑：“刚瘦劲，骨力峻峭，有褚骨。近观有竹气，远看见嵩岳。”

“嗯……”皇帝一声，随即咂嘴。“欸？你这个说法，我觉得听着耳熟，好像……好像谁也提过来着？那个谁……易之啊……”

皇帝沉，环顾了左右，撇嘴一笑：“意气相合即可同……薛卿，汝书现今尚非主，卿当加倍努力啊，我期待你自成一派。”

夸着夸着，忽然变了批评，还名要自己说。落，再抬，上官：“我倒是觉得，正是特，为其妙法。”

“那个，您若喜，我们愿献家藏！”

事结果与上官的设想八九不离十。

二人揽腕而行，亲昵如兄弟一般。真兄弟张昌宗，倒也不在意，也跑去主动与之勾肩搭背。看亲劲儿，若不知，会以为他们十年未见。

“不夺人之，不夺人之……好好留着，孙福气……”女皇失声大笑，连连摆手。臣陪笑一阵，她又：“你们师其法，为何不留其圆曲啊？世人其书，奇的便是他运笔起伏多姿，跌宕有致。我看你们起转直，尤其竖画，重顿甚有过之，像骨节了，这可是犯了书学法度呀！你们怎么看这些‘病笔’呢……婉儿，你来说说……”

“玩玩闹闹，没正形……”皇帝说她的侄儿，又向薛曜：“他们这一提，我也想起来了！对，是三思，他是这样夸过你。”

提及他堂兄外祖父，众人皆心生仰慕，那人便是一代名相魏徵。上官亦心底叹服，敬服其为人。

他腹稿未好，皇帝接言：“易之啊，那天潭边赏字，你怎么说来着？夸人要当面，你让异华也听听。”

舍人无心奉宸令才，扫一周，见净是擅书大臣学士，看来今天是“书坛盛会”了。

“舍人才说了她的见解，圣人正想听你见呢，你就来了！你怎么看薛异华笔法啊？” 张昌宗边走边说，忽一跺脚，向皇帝喊：“啊！是大王！我想起来了！石淙诗会，大王云薛氏妙笔仙品，如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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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微臣一拙见。”

“得尽的，上官舍人帮你了啊！”张昌宗说。

被提的那两人不自觉互望，四目一，瞬间各相扭。

啧啧声中，薛曜笑：“堂弟比我刻苦，日夜观，穷年忘倦，也更得髓……”兄弟相互抬轿，皇帝不住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