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监视他们的探，可就不好说了。

杨景澄自打仕以后，便改了过去公哥儿早起腻腻歪歪的病。三五除二的穿好大衣裳，又在陈姚的服侍，裹上了件狐狸的披风。遂利索的领着四个侍卫，跟着陈姚了门。

朔方依旧在雪，杨景澄踩在冰雪上，心是说不的畅快。先前病怏怏走不动儿的日，他可真是受够了。总算不必人搀扶，能自家迈开行走了。重病过一场方知，康健，万金不换！

陈姚在前不疾不徐的领着路，杨景澄便也不不慢的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康良侯的总兵府。府屋舍极多，小院一个接着一个。但都很是朴素，不独没有京中的雕梁画栋，连门上挂着的厚重帘，亦无甚，只有素净的青布面。乍一看去，不像公侯府邸，倒向寻常农家富。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巷的杨景澄前豁然开朗。总兵府正前方的演武场堪称辽阔！场少说有几十号人在对练，那火朝天的气氛，让年轻的杨景澄，顿血沸腾！

“公，我们很快便到。”陈姚见杨景澄停了步伐，声提醒。

杨景澄有些不舍的挪开了，朔方有着宁江卫不曾见过的犷与彪悍，这无疑更符合杨景澄对武将兵丁的想象。金戈铁、大漠烽烟，那方是男儿驰骋的疆场。宁江卫那小打小闹，在骑兵对抗跟前，着实有些不够看了。

但，杨景澄不是来巡查的。他不能让康良侯久等。不必陈姚促，他加快了步伐，三两跟上了陈姚，接着往康良侯那走。又穿过几重屋舍，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地。

正房五间，正是公侯府邸的规制。杨景澄便知，此乃康良侯日常起居的正房了。只是门前守着的并非俏的丫，而是形魁梧、肤糙、脸上冻了两坨红的汉。左边那汉见了人来，伸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随手一扯，便亮了大门。

杨景澄：“……”康良侯不怕冷风去的么！？为了避免屋里的气溢散太多，杨景澄赶三步并作两步，带着人冲了屋。屋很空旷，这是杨景澄对总兵府正房的第一印象。

与绝大多数正厅一般，此亦是上首两个座位。但两侧却有不同，足足十六把椅，竟不显仄，可见屋舍之大，与京中的寻常公侯府邸，不可同日而语。也难怪守门的兵士不在乎气不气的，如此宽阔的屋舍，没有客人时，便烧了炉，也是极冷的，如何掀帘自然不要了。

陈姚没在厅多停留，而是领着杨景澄右拐。掀帘了常书房的东间。风袭来，杨景澄总算找到了熟悉的味。

“侯爷，杨公来了。”陈姚门，规规矩矩的朝炕上的男人躬行礼。

杨景澄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发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同时向他看来。老人的睛很小，相更是寻常，五官凑到一，便有一尖酸刻薄的小气劲儿，与常人想象中的武将相去甚远。但杨景澄知，这正是朝中知名的边疆大将康良侯。

二人第一次见，康良侯赞赏的上打量着杨景澄。生的好的人占便宜，哪怕杨景澄此刻的神气不足往日的十分之一，也能分辨他的好模样。只略一，康良侯便在心里盘算着自家哪个孙女可相了。

然而，他还没盘算清楚，二人便双双僵在了当场！

杨景澄已被夺爵，两个人该如何见礼！？宗室见官大一级，但成年后依旧无职无爵的宗室，本朝已经一百多年没现过了！偏偏杨景澄现就一庶民。庶民见了侯爵，那是得正儿八经磕三个响的！

康良侯刚挤来的笑容渐渐消失，见了昔年的瑞安公世，自然得他门相迎，而后恭敬行礼，再等杨景澄答礼。可如今让他一个侯爵，对着庶民行礼，老脸上的确有些挂不住。可若果真把杨景澄当成庶民，他康良侯怕不是想带着全家老少一块儿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