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文贵武贱，正二品的文臣布政使，蔡仪对上他，真有虚。

都指挥佥事杨洛见二人僵持，试探着：“要不，我们先去徽州？”

蔡仪没好气的：“前日是谁哭天抢地的求我来着？”

原来都指挥佥事杨洛，正是邵大川的后台。二人品级相似，可在都指挥使司里官，与卫所副职之间，面相差天壤。平日邵大川没少拍，难得求他一回，他当场便恼的起，一状告到了蔡仪跟前。却是此刻，畏惧程荣之威，妥协了。

杨洛斟酌着：“赤焰军总是要剿灭的，如今他们没打算往宁江去，依旧围困徽州，我们先去徽州也是一样的。只消剿灭了赤焰军，宁江必然无恙。”

程荣一拍大：“正是这个理儿！”

蔡仪看了杨洛，又看了程荣，知自家想顺势坑死章士阁的心思已然暴。有些事能不能说，蔡仪可不敢公然挑衅章首辅，只得不不愿的：“那就先去徽州府。但我丑话说在前，倘或赤焰军往宁江遁逃，我是要追的。再有，万一赤焰军兵分两路，对宁江造成损失，程大人可别赖到我上。”

程荣心一，他来撒泼原是个姿态。蔡仪听了自是他有功，蔡仪不听，他对章首辅亦有了代。不想蔡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直接把杨景澄的安危栓到了他上。偏他方才唱作俱佳，装了个绝世好爹的模样，此刻竟不好反悔。只得咬牙应了。

蔡仪冷哼了一声，抬脚往外走去。因况有变，本想坐镇都指挥使司的他不得不跟着改变计划，决定亲自去徽州压阵，以免中途那起兵痞磨洋工，到时候两不落好。心里又狠狠的记了章士阁一笔，只待日后报复回去。

等蔡仪名了兵，宣布往徽州开之后。程荣立刻坐上轿，促轿夫往布政使司狂奔。回到府衙，拿起笔墨就往京中写信。少不得提一提自己如何艰难险阻的劝住了蔡仪，望章首辅对孙严加教，以免日后惹祸端。

这也就是程荣了，分明是个不要脸的人，偏对上章首辅，竟有几分气。他不满章士阁，就敢在信中直言。反倒对上不如自己的蔡仪更显弱势。端的是个怪人。

徽州府打的飞狗，各路的信件与消息疯狂的往京中涌。赤焰军打了半个月，章士阁坑杨景澄之事，传了个满京皆知。永和帝照例气了个倒仰，拿着蔡仪递上来先保宁江的折，险些忘了这货是个后党！

帝党众人离愤怒了，章士阁截粮贪腐在先，官民反之后，又去祸害兢兢业业当差的杨景澄。哪怕一向对杨景澄极为忌惮的池卿，此刻也在朝堂上脚骂娘！帝后两党各有把柄，弹劾折漫天飞舞，各级官员纷纷落，锦衣卫、东厂与刑大牢，了个满满当当。

只是，包括华郡公在，都没人想到，其实杨景澄是守得住宁江府的。

宁江府。

送走张三后，宁江府直接了战备时节。当日王守良嗓门奇大，赤焰军听见了，在左近打劫的时候又传到了四方。徽州与宁江搭界，彼此不知几多亲友，又有几多联姻。徽州百姓里与宁江府有亲的人家，纷纷遣青壮来宁江报信。

而宁江府在彭弘毅与杨景澄殚极虑之，维持住了脆弱的平衡。老百姓多半是知好歹的，听了消息岂能不向青天知府示警？又因百姓不懂甚守密不守密的，他们满心好意，见谁都说，一来二去的，信息就变了形。无数个版本在宁江府织，最终汇成了一句话——赤焰军要打宁江府了！

城气氛登时一变，有拖家带想逃兵祸的，有疯狂屯粮以免饿死的，有死命挖地给家小留后路的。彭弘毅原想辟个谣，可仔细一想，赤焰军未必就不打来。索装死不了。

半月的功夫，足以让丁年贵把赤焰军的况摸了个底儿掉了。待到赤焰军详呈现在案，桓轻蔑的嗤笑一声：“散兵游勇，也敢挑衅宁江府！？世尽叫他们放过来，我即刻替您捞个剿匪的大功。只怕他们不敢！”

丁年贵谨慎的问：“师父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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