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的末尾，杨景澄略提了句文思云的周年。周年祭已经办完，颜舜华不免有些得意。在揣夫君的脾上，她越发得心应手了。

匆匆扫过，大致了解了信中容，颜舜华将信顺手递给了丫，预备晚间再细看。魏燕如调侃：“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魏燕如同颜舜华一样穿着素服，在文思云的牌位钱烧了纸。待小尼姑唱经毕，妯娌两个便朝东院走去。二人并一众侍妾仆从刚门，留守在家的秀英赶忙迎了来，笑盈盈的：“好叫知，咱们世又写信来了。”

线香稳稳了香炉，颜舜华看着文思云的牌位，无声：谦让温和不过是场骗局。女存世就是要争！因为，不争，会死。

“我不信你收到楼大哥哥的信时不笑！”颜舜华反击了回去。

魏燕如抿嘴笑：“我们日日得见，你还是先看信吧！给我一盅茶，两样糕，我等得起。”

手持三炷香，颜舜华看着袅袅青烟直上，颇有些怅然。当日之事，杨景澄与她细细讲过，她听来听去，都没听文思云有哪违了妇，可害死她的，恰恰是女孩儿们从小听到大的三从四德。

颜舜华轻笑，她并不好，省吃俭用方是常态，似公侯府邸的奢华，至今都有些不习惯。杨景澄赚不赚钱的，她不在乎。何况杨景澄如今是宁江卫指挥使，如若宁江府百姓过不去了，难免有民，便难免要打仗。瑞安公府不缺钱，她当然不希望丈夫上战场。

好在颜舜华是个细心的，文思云再没面，她依旧埋在瑞安公府的祖坟里，家里的小祠堂亦有她的牌位。一大清早，颜舜华便带着东院大大小小的丫仆妇，并外请来的一般小尼姑，为文思云办了个简单的法事。元与填房号称妹，文思云娘家已无人，也唯有颜舜华这个妹的惦记了。

明明说好的夫敬妻贤，明明说好的只消遵了《女诫》，即可“庶有补益，裨助汝”。但果真卑弱柔顺了，又有甚好场？想到此，颜舜华脑海里闪过一个着团领衫、织绣团凤纹；髻中金凤、缀金玉钿的影。她白发苍苍，目光却炯炯有神。只端坐在台，便有无匹的气势！

她受朝臣叩拜、享万人敬仰。活着的时候，无人敢掠其锋芒；待将来百年，想必亦是举国痛哀，甚百日周年，皆写了朝廷典籍，绝无人敢忘。

颜舜华笑：“且搁在桌上，我先同楼家嫂嫂说会话。”

说完大事之后，杨景澄又拉拉杂杂的说起了家里短。此番寄信跟着永和帝的奏折一起，所以不似往常一般顺带些南边的零特产。于是只好送上几分关怀。看的颜舜华不由嘴角上翘。

通常而言，周年祭要请些亲友，方显得郑重。但文思云份，颜舜华又正以养胎为由避着永和帝，因此近来瑞安公府凡事皆低调，纵然颜舜华不愿太委屈了文思云，也是无法。最后想来想去，只请了魏燕如陪客，好歹全了礼数。

九月初八日，不独是永和帝收到奏折的日，亦是杨景澄元文思云的周年。这位倒霉的元，生前不受，死后亦无其它公侯元的面。葬礼上娘家被诛，夫君孝期未满，填房都已经快生孩了。她的周年祭早被人忘去了爪哇国，瑞安公府一动静都没有。

第268章 天 　　 通常而言，周年祭要请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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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毓秀了，可他们向着自己么？还不如愚笨些的好，至少不给自己找麻烦。

她从未守过三从四德，为人妻时，竭力打压侍妾，她就是后院里的王；为人嫡母时，也未曾“夫死从”，把庶牢牢在手心，四十年了，庶都没翻她的五指山。

生女当如是！

颜舜华知杨景澄的来信，未必只有家里短，遂也不推辞，携着魏燕如的手了屋，坐在炕上读起信来。果然，杨景澄一桩说的便是徽州府发生的事，并兴的告诉她粮抢回来了七十万斤，旁的不论，至少明岁的是尽够的。杨景澄不打算卖换钱，他只希望宁江境平平安安，因此明岁的他都打算派人挨家挨的白送。但如此一来，在外当官就一油都没有，家里还得倒贴钱了。因此，他在信中表示十分抱歉。

谁料，魏燕如的笑容微僵，好半日方：“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他纳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