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杨景澄知，永和帝至少还有十年好活，华郡公要的正是稳。章士阁为章家孙，一旦暴在永和帝中，不定掀起何等风浪。而此事若是他来的，对于整个朝廷来说，无异于一场海啸。

杨景澄面晴不定，咬着后槽牙：“我还收拾不了他了！”

丁年贵的脸亦没好看到哪里去，古人有云，民为、君为舟，能载舟亦能覆舟。之所以如此比喻，正是民众集合起来，便如滔滔洪，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哪你平日是好是歹？狂之，能否活命全靠运气。六月间的大洪的他心力瘁，生怕一不留神杨景澄就给卷了里。日没安生几日，章士阁又在邻府了个民意如。他原是章太后心腹，本该对章家更为亲近，然对着章士阁这等狗玩意儿，他当真是恨不得将其摁东厂地牢，叫他尝尝什么叫千刀万剐的滋味！

丁年贵一气，：“世，从明日起，你同教官说一声儿，加卫所的练兵，我们得防着徽州府的卫所裹挟着百姓冲关！无论如何，须得守住宁江府城！”

杨景澄冷声：“半个月便是秋收，守住府城又有何用？民袭来如蝗虫过境，城外的百姓岂不是十死无生？”

丁年贵冷静的：“这只能看都司如何决策，您只是个卫指挥使，能守住治一方百姓，就不错了。”

杨景澄的拳攥又松开，心中对章家的最后一丝妥协之意烟消云散！他曾想章家也未必个个都罪该万死；曾想华郡公最大的阻力正是因其想对章家赶尽杀绝；曾想如若到了那一日，看在章太后待他不薄的份上，他可说客，请求华郡公只诛首恶！然此时此刻，他终于看明白了华郡公的“刚愎”从何而来。仅仅一个章士阁，便闹的江南不宁，整个章家有多少外放的官员？他们在地方上，又过多少丧心病狂之事？在章家权势的掩盖，谁也不曾知晓。

章家，合该九族皆亡！

“章家大爷之事，我先发信去京中。”丁年贵须臾间已想好了对策，“至于您发的信，了江南，‘遗失’了便是。只消沿途有证据，您又及时上报了都司，圣上追究不到您上。”

“再几年官，我就比彭弘毅更圆了。”杨景澄嘴角挂起了一丝嘲讽。沉默了一小会儿后，他又，“我并不想这样的官。”有人说，千里官为的吃穿，可他杨景澄天生的宗室世，若只为了吃穿，又何必来官？

“羽翼不够丰满时，唯有低调人。”丁年贵平静的。

杨景澄起走到了屋外，皎洁的月光穿过天井，洒落在院。昏黄的灯火透过窗纸，照亮了夜风里轻轻摇曳的紫薇。紫薇期将过，再不复之前怒放如火的姿态，在灯光显的尤其的衰败，一如这满目疮痍的天。

“若非有人心狭隘、不顾大局，今次可趁机重创章家。”杨景澄的神里带上了落寞，“可惜……”永和帝是个十足的小人。章家权势滔天，若非他在此，恐怕章士阁的一言一行，都有人替他盖的严严实实，这也正是章士阁嚣张的资本；而他在此，却碍于永和帝可怖的私心，亦在想方设法替章士阁隐瞒。只因羽翼未丰，只因但凡，永和帝必然背后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