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为了练兵，的兵士心中有惧怕，他方能施展拳脚，不然他一个外乡人，官兵们难免奉违，到时候练不好兵，他没脸不说，万一连累杨景澄叫人笑话，可就是罪过了。

杨景澄重生以来，几乎每日都在权力斗争中游走，能挤时间习武已算不易，实在没闲工夫学其它，因此他对练兵可谓一窍不通。不过桓既是宿将，他便放心大胆的将练宁江卫之事予了桓，顺便自家也学上一学。

桓许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昔日荣光。今日能重新站在校场上，又一次忆起了金戈铁，哪怕再无官职，也让他兴奋的两放光。略定了定神，他对杨景澄恭维：“世命将兵规矩站立，正是练兵的第一步。可见您虽不曾接过兵法，确着实是有天赋的。”

杨景澄笑：“师父过奖，古人云：‘闻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这是临上轿现扎耳朵儿，在船上时才生平第一次翻开甚《三十六计》瞧了瞧，日后还请师父多多教导。”

桓连不敢，又连忙：“我不大识字，故《三十六计》我竟是没读过。不过早年听宣献伯评过，倒还记得几句。”

一语引起了杨景澄的兴趣，横竖站在台上也无聊，他立刻追问：“宣献伯如何评的？说来我听听。”

桓笑：“宣献伯当年说，《三十六计》是本好书，却是养帅才的，与我们练兵打仗实不相。我们练兵打仗，要想的不是甚瞒天过海、借刀杀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如何要兵士令行禁止，如何让他们不劫掠百姓、杀良冒功，又如何叫他们明旗鼓、明号角，战场上不自阵脚。”顿了顿，他接着，“兵士皆是活的，他们有担忧、有惧怕，各有小心思，浑是病。《三十六计》学的再好，你让将兵去‘围魏救赵’，他们半上逃跑了怎么办？‘救赵’的时候工不力怎么办？”

杨景澄听得此话，又想起了前日装的诸位，不由哂笑：“有理。”

“行军打仗，要的正是各司其职。”桓收敛了笑容，正，“小兵有小兵的活，旗队有旗队的活，百有百的活。而甚兵法不兵法的，乃总兵官考虑的事，与我们实不相的。”

杨景澄顿时明了，所谓《三十六计》乃宏观战略，而桓昔年学的则是战场战术，二者有关联，却全然不是一回事。此有个佐证——章太后不懂练兵，但她显然对《三十六计》无比熟悉，才会在写信时随手带来。可见《三十六计》更似上位者用于布局的手段，与练兵关系不大。而他现在要的恰恰是练兵。于是他又问：“那练兵有没有甚名家名言？”

桓张了张嘴，竟叫杨景澄问住了。半晌，他苦笑摇：“我们领兵打仗的，鲜少有文化人。有些将官心中虽有丘壑，叫他写来却是千难万难。便是教导了我们的宣献伯，怕是也不能个练兵的《三十六计》来。我们练兵有似工匠，皆为师徒相传，还真没听过甚名家名言。坊间传的兵书确有不少，但如《三十六计》一般，宣献伯那等总兵看了自是受益匪浅，搁我们上，又无用了。”

杨景澄颇意外：“许多年来，竟无一人整理个书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