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颜舜华明白，叶欣儿的话重在表达她无争之心，亦是消解彼此疑虑的意思。毕竟两个人若想拧成一绳，先得消解最大的矛盾。唯有目的一致，且无甚大仇大怨，方能成为同党，否则早晚得拆伙。而现在，她最不愿看到的便是东院一盘散沙。

颜舜华一气，转了正题：“实不相瞒，自打你表哥守在世跟前后，郡公那与世就断了联系。便是有书信来往，八成也是些日常琐碎，向众人展示兄弟罢了，谈不了正事。就世传回来的信上来说，大概只有我们夫妻通信没有被拆看。因此，若锦衣卫有消息，还得我们想法中转。”

叶欣儿笑容一敛，眉渐渐皱了起来：“我在坊间听闻，有些技艺超的探拆过的信毫无痕迹，世与您的通信，果真无人拆看么？”

颜舜华摇苦笑：“谁知呢？但我猜，很可能没人拆。”

叶欣儿眉皱的更：“夫妻一提，外的男人们，真会忽略掉‘夫妻私房’么？”

“不是这个。”夜晚的凉风徐徐来，拂动了颜舜华额间鬓角的碎发，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压成了呢喃，凑到了叶欣儿的耳边，“我怀疑，太后娘娘故意在放。”

叶欣儿的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想着来无影去无踪的丁年贵，她本能的对章太后生了惧意。

颜舜华再次坐正了，缓缓：“你方才说，我便是日日使你去华郡公府送东西传话，都很难叫人防备。一则，京中妇人家一天天的无甚正经事，若不能彼此串门闲话，多半使个用惯的丫婆当信鸽。今日你送我两朵，明日我送你一碟心，实难引起人注意；二则他们看不起女人，并不是嘴上说的甚发见识短，而是……”颜舜华一气，“我们关在宅，本办不了任何事！”

宅女眷的忌讳太多了！她们不能随意门，不能过多的依赖哪个男仆，更不方便频繁的见女眷以外的任何亲友。而许多门跑的事，丫仆妇们真不来。旁的不论，她们一件不识字，离了自幼熟惯的地方，连路都找不回来。人撒去不见了，竟不知是被对手灭了，还是被拐拐了！再顾忌男女大防，宅女眷想办事简直难如登天！

“故，我们能暗渡成仓？”叶欣儿试探着问。

“欣儿，”颜舜华的声音再次压低，“你有没有想过，太后娘娘其实与我们是一样的？”

叶欣儿明显的怔住了。

“锦衣卫里看有两派人——太后系与圣上系。”颜舜华不必叶欣儿回答，自顾自的，“可实际上，郡公有自己的抱负，他没有对圣上百依百顺；而蒋大人说是太后系的，可他到底是听命于太后还是章首辅呢？章首辅又与太后完全一条心么？就算章首辅忠心耿耿……”颜舜华揪了揪上的衣带，“很可能因各缘故与太后对着，譬如说……吴妈妈与我……我知她疼我，可她真的没法与我一条心。”

事涉颜舜华的心腹，叶欣儿聪明的闭上嘴，没有任何评。

“所以我想方设法的单独寻你说话，那太后会不会借此拉拢真正属于自己的锦衣卫？”颜舜华喃喃的，“如果是我，我……才不想事事靠着娘家。我差被送去姑了，娘家……娘家靠不住的！”

“那，又与太后娘娘放了个与我们，有甚相？”叶欣儿小心翼翼的问。

颜舜华当即卡了壳，她隐约觉得有关联，但她经历的事太少，没法把碎片一般的念串成网。与其说是分析猜测，不如说是一直觉。她只是设地的想一想，想自己的经历，想楼兰的现状，就知女孩儿对于娘家而言，不过锦上添的玩意儿。

女儿有面娘家自然兴，女儿落了难，娘家未必肯手。正因如此，女儿嫁了人，她心里的天平便倒向了夫家。哪怕夫家待她不好，哪怕婆婆刻薄丈夫蛮横，却唯有在夫家能生自己的孩，能有真正的依靠。

所以章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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