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话么？当老不知你们还在太后跟前领份俸禄呢？锦衣卫里在各的探多了，装才的他自己家里就有不知多少个。装什么大尾狼呢！

“世您别当我哄您。”丁年贵认真的，“我若果真是个杀人如麻、人为乐的，娘娘也不放心我跟着您不是？说实话，东厂近年喊着也要学锦衣卫个诏狱来，我实见不得那个，几次与上峰对着，早被排挤的厉害了。如今我在东厂混着也没甚意思，还不如跟着世躲个清闲。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个，您上去了。”他用手指了指天空，“我们还能跟着犬升天，回东厂耀武扬威不是。”

杨景澄没说话。

车没停，丁年贵的嘴也不停：“我说我不喜杀，也不尽然为了讨好世。我其实吧，与世您还有些旧缘。”

杨景澄挑眉：“你是榆村的？”

“不是，”丁年贵叹了气，“那啥，府上的叶姨娘，是我表妹……”

一阵酥麻唰的爬上了杨景澄的，他倏地就想起了太后那句“你不难受，我也把事办了”的话来。他利用锦衣卫替叶欣儿寻亲之事，早落在了人里。然令他心生畏惧的是太后的步步为营！堂堂太后，手探打手何其多，但从那多人里，特特把叶欣儿的表哥揪了来，简直堪称心细如发。

那会儿他完全没有与章家示好的意思，事态未必能发展到的境地。但章太后在动手之前，便留了个心。怪不得章太后不怕他恼羞成怒杀了丁年贵，也怪不得丁年贵不担心自家官职。只因叶欣儿为他的妾，哪怕这个妾有份，却是真的！

杨景澄痛苦的扶着额，他现在怀疑，章太后在朝堂丢掉的地盘，本就是故意的！否则光凭这般草蛇灰线的手段，圣上在她面前，就是个槌！

“可我认为，我节制的够可以了。”

章太后的话蓦得撞了杨景澄的脑海，车摇晃，车轱辘轱辘，一圈又一圈的把这句话的轧了他的意识。

“我难真的误解了他么？”杨景澄无声的质问着自己，随即又猛的醒悟了过来，不，他没有误解！权倾朝野是真的，贪官肆掠亦是真的！如若有她嘴上说的那般为老杨家碎了心，她果真就不住肆意杀戮无辜的侄女儿么？章夫人的横行无忌，所依仗的，不正是她的皇太后姑母么！

手腕上的佛珠的穗随着车轻轻晃动着，杨景澄不由想起了真正柔和慈祥的顺皇贵太妃。许多人直接看未必分明，但若是差不多的人放在一起对比，那心思暗的便无所遁形。

尤其是，章太后真不知吴英贪腐么？真没有纵容过吴英贪腐么？只不过庙堂之上，总有人不甘屈居人。章太后的退让，非圣上手段，而是这些想夺权的朝臣的迫。她只是没有那般的无所不能而已。

“既你是欣儿的表哥，在她受苦之时，何以不手解救？”杨景澄用问话调节着自己的绪，“你找文正清要个人，不难吧。”

“我不知她在哪。”丁年贵沉默了一小会儿，方，“直到她在您先夫人的葬礼上，自曝了家门。我瞧着您待她很好，就没去相认了。何况，跟我牵扯上，未必是好事。”

“你原先姓什么？”杨景澄问。

丁年贵笑了笑：“世，我们经过训练的人，您这试探是无用的。欣儿之母姓包，昔年的诰命，这都在礼有备案的。”

杨景澄：“……”

“我有个妹在康良侯府，”丁年贵一气，“找到了欣儿，顺藤摸瓜便找到了她。我与康良侯府打过招呼了，她……就在府里养老吧。横竖接来再嫁也没甚意思，嫁个平百姓，日日为了几斗米持，还不如安安生生的在侯府里姨娘，至少一世衣无忧。其它人，我真找不到了。”

说着，他跪在了杨景澄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如若世愿发善心，寻到我家人踪迹，我愿为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