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秉混迹锦衣卫多年，揣圣意乃看家本事。而想要富贵绵，不独当今的要揣，翌日的更要揣。好容易能与杨景澄一同办差，自是要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日后方能有更好的前程。

譬如他馋许久的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想必生惯养、素来不惯严刑供的杨景澄是看不上的，再则他乃宗室，日后自然该去当他的宗人令，与锦衣卫衙门不相。

然为准太看重的兄弟，待华郡公升那日，锦衣卫指挥使由谁来接任，杨景澄的偏向就至关重要了。当官须得看远，最忌鼠目寸光、更忌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以，见杨景澄依旧腼腆，他便唤来自己的随，仔仔细细的挑了两匣赤金镶宝的首饰，到了杨景澄边的健手中。

杨景澄忍着太的冲动，勉接受了顾秉的好意。横竖吴英之事已成定局，这些珠宝首饰无伤大雅，也懒得跟顾秉歪缠。秦永望在一旁看的好生，倒不为两匣首饰，而是羡慕杨景澄的。宗室弟，当真是到哪都横着走，从三品讨好正五品的事儿，也就是搁在此不叫人震撼了。

抄家一直持续到半夜，才把吴英家的库存理清楚。经验丰富的锦衣卫们又专挑了几十个壮，把小池塘的放，在池底摸索——此乃早年传的一则故事，传说曾有贪官将银钱裹上油布，放陶瓮里密封之后，沉池塘底，用以避开朝廷的搜查。是以后来锦衣卫抄家，遇着池塘定然要放摸上一摸方才甘心。可惜吴英并未采取此等计谋，冻了个够呛的锦衣卫们甚都没摸来。

倒是另一队人在瓦当的间隙里，摸了两包宝石。宝石轻便小巧又值钱，冷不丁的藏在哪个角落里，当真不好找。顾秉接过人呈上的宝石，借着火光仔细瞧过一回，笑：“吴英果真是个妙人，并不是甚上等的宝石，有些更有裂，当不了几个钱。大抵是防着自己万一坏了事，留给后人翻的。只可惜……”他犯的并非小事，而是犯了忌讳，后人只怕有钱也没命了。

细碎的宝石顾秉不放在里，然毕竟是宝石，给百以的，倒白糟蹋了。于是包袱一裹扔给了秦永望，随：“你们哥几个分了吧，当不了几个钱，只好给媳妇儿镶在金上，也是面。”

秦永望兴兴的接过包袱，心里立刻盘算着回怎么分。这便是跟来的好，钱财先到谁手里，谁就占便宜。顾秉不会在乎秦永望是否分的公均匀，无非是给自己派系的人一些面罢了。

抄家持续了一整夜，在凌晨最冷的时候，最后一队锦衣卫归来。众人排好队，挑着箱笼返回北镇抚司衙门。正好遇到来卯的人，众人嘻嘻哈哈的闲聊着收获。此番跟门的千一二所自不消说，三四所乃华郡公正经门，亦不会被亏待。唯有五所的小旗们看着一个个的箱笼，了贪婪艳羡之。

金银珠宝、字画古玩、皿裘布料等一一库之后，顾秉拿着新造好的册与一叠地契了大堂，向华郡公禀报。似吴英这等官，家里少不得有锦衣卫布的线，以随时监测他们是否忠心。故吴家有多少家底，华郡公早心知肚明。无甚兴趣的瞥了一，随：“搁着吧。”

顾秉忙将册与地契放在案几的一角，又恭恭敬敬的禀：“吴家人已尽数关在诏狱里，如何置，还请郡公示。又有，诏狱里忽然添了许多囚犯，狱卒们只怕照不过来，要时刻，是否要调些小旗力士过去帮手？”

“此等小事，你看着办，不必问我。”华郡公神严肃的，“吴家上上皆透着古怪，我们的暗可有回报？”

顾秉明着去抄家，实则亦留心了此事，见华郡公问起，连忙低声答：“昨夜官趁人不注意，问过了那两位……说是昨日清晨，有个生的人来报丧。最可疑的是，既是生人，吴家人却信了个十成十，其夫人立时死过去，好半日方救醒。着实蹊跷。”

华郡公冷笑：“一说就信，必然是吴家极要的人，为锦衣卫暗竟有脸说生？他们莫不是在吴家享福太久，忘了锦衣卫的规矩了？”

顾秉后背一寒，半没兴趣替两个暗开脱，当即：“官立刻详加审问，必将此事查个落石！”

第136章 急信 　　 锦衣卫派去吴家的两个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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