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于是放缓语调：“兄弟们为何惧怕于我？”

杨景澄猛的回过神，当即笑：“市井传言过多，小孩儿家又不会分辨，自然容易被唬住。”

华郡公摇了摇：“锦衣卫乃天线，案件卷宗皆不可外传，我的丰功伟绩，朝堂知的不少，你们这些小辈理应听不到风声，却是一个个怕我怕的要命。而本朝宗室息单薄，宗亲们和气的多、有争执的少。那么，如若连你们都惧怕于我，那天人将如何看我？”

杨景澄愕然。

华郡公收敛了表，淡淡的：“你知本朝为何要罢黜丞相么？”

近来与颜舜华一同读过些史书的杨景澄：“君相之争。”

华郡公了：“哪个皇帝不想号令一天莫敢不从，而哪个朝臣又不想把持朝政执掌天？”华郡公的脸上了一丝嘲讽，“若我是圣上亲，朝臣也只好着鼻认了，偏我不是。所以，准太是乐，而不是我。”

听得此话，杨景澄的脸有些发白。不为他得罪乐，而是，倘或乐上位，休说宗室，天还能有甚好场？

“这便是章首辅的布局？”杨景澄忍不住问。

“一步一步请君瓮，无迹可寻，无计可破，”华郡公微不可查的了，“这方是当年辅佐太后，杀一条血路的权臣。”

杨景澄哑无言。去岁文氏葬礼上重生归来之时，他以为避开宅纠纷，跟准太华郡公的步伐，便可挣脱被谋害的命运，舒舒服服的过一生。此刻猛然间听闻章首辅已谋划几十年，无异于被人当一。且，他前世并没亲看到华郡公登基便被毒杀，换言之，最后坐上御座的，真的是华么？

前世因浑浑噩噩，成了太后与圣上博弈的池鱼；今生洗心革面、奋发蹈厉，难依旧不能逃脱被人生杀予夺的宿命？

拳渐渐攥，杨景澄目光变得毅。几十年布局又如何？当初章太后孤儿寡母，不比如今宗室的景况更为艰难？她一个女人尚能绝地翻，他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何惧？

“朝臣若不想篡权夺位，便只能扶持傀儡。”杨景澄缓缓的，“而宗室里适合傀儡的并不多。若从谁能好傀儡上来讲，哥哥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乐的。”

“天熙熙皆为利来，天攘攘皆为利往。归结底，朝臣们想要的不过是利益二字。但利益并非只有扶持傀儡一条路。何况总有些人，是凑不到乐跟前的。”

华郡公平静的：“你能想到，旁人自然能想到。朝中贪频现，不正是因为两派皆在奋力拉拢人么？而今贪腐之风已成，再想靠着家国天的理结朝臣，已然迟了。”

杨景澄：“我不信满朝文武皆只有贪念。或有人想结于你，只是有所畏惧呢？再则，锦衣卫指挥使，天生便叫君们不喜，他们更不会来寻你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华郡公放松了，靠在了椅背上，“君不君的，横竖能在国事上说得话的，皆非君。乐上不了位，一则是圣上有所顾忌；二则乃宗室抵死反对；三则……执掌兵的勋贵武将没有拧成一绳。

纵然有几个侯爷伯爷的跟章首辅眉来去，可让他们向乐俯首称臣并不容易。这文臣与武将正相反，毕竟武将又无法掌朝政，一个弓娴熟的帝王，终归比个风雪月的帝王。”

杨景澄想了想，问：“文臣可有中间派？”

华郡公嗤笑：“两派斗起来，死的最快的就是骑墙的。这朝堂已斗了几十年，他们骨渣都不剩了。我也不瞒你，我要防备的乃帝党之中，有人因我凶名在外，倒向乐。”

杨景澄没忍住翻了个白：“那你审自己人还手那般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