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仁厚。”桓真心实意的，“我此生运极佳，得遇三个贵人。第一个自然是提我的总兵，第二个便是公爷当年愿意收留，第三……”桓朝杨景澄抱拳，“能得世青，万分荣幸。”

桓没说话，今夜骤然叫人勘破当年往事，难免心中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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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澄鄙视：“是像康良侯家那般行事的权贵才不多。我们行走在外，遇事了哪个不先报上名姓？藏尾的，好比那蔡聪，便是康良侯把你全家都凌迟了，蔡聪不是也已经死了么？他以为他是谁？全天都得认得他那张脸不成？蠢货！”只不知不带随之事是康良侯想锻炼儿有意为之，还是蔡聪自视甚一意孤行了。

杨景澄看不上作死的蔡亮，自然犯不着为难桓，便：“康良侯是太后的人，我犯不着去讨好他。靖南伯那，我替你说。”

抬手替桓斟了杯酒，杨景澄笑：“师父不必过谦，你教我的武艺，够我受用终了。对了，回护你的总兵官是哪位？听你说着像是个能重用人才的，将来若有机会，我想与之结一二。”

桓摇：“虽说我行事莽撞，倒没那么张狂。若早知他的来，至多捆起来打一顿。只要人没死，这事儿我占理，有总兵周旋，康良侯也不好说什么。他亦是总镇一方的宿将，知战场之凶险。放任侄胡行事，便是我不杀他，蒙古人也要杀他。”

“宣献伯是个极公的人。”桓再次开，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怀念，“那时他对我说，没把康良侯公的份告知于我，是他之过。因此无论如何要保我一命。其实我原先不过是个寻常军，卑贱如草芥一般，伯爷大可不必为着我去开罪康良侯，但伯爷依旧把我放跑了。如此大恩，我却无以为报，着实心中有愧。”

桓大致说完前因后果，就沉默了来，过了许久方：“世与康良侯家有亲吧？要把我去么？”

桓这样的人才只能个武师父，杨景澄总觉得有些可惜。但他结了死仇的人来实在太大，休说，便是将来华郡公上位，一时半会儿只怕也奈何不得康良侯。即使康良侯家无理在先，可谁叫这世把人分了尊卑贵贱三六九等呢？

杨景澄再次在心里翻起了近来在衙门里看的资料，宣献伯韩运，陇原镇总兵官。咦？又与李纪桐有亲戚关系啊！他是梁王次兴通国公之妻，李纪桐该随着老婆叫伯母的。当然少不得与自己也沾亲带故，除了跟梁王结亲之外，保庆郡公之妻亦是自宣献伯府。他与蔡亮差不多的时候任的总兵官，应该是当年梁王的手笔。也就是说有机会的确可以结。

杨景澄登时无语，都说京中勋贵废柴多，果然名不虚传！人都到战场上了，还当是游戏呢！故，他公允的：“那这事不赖你。既要‘微服私访’，就别怨人家刀不留。”

桓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哪知他临到死前，还一副倨傲的派，只嚷嚷甚‘你知我是谁’之类的话，却又不肯亮明份。我当时年轻冲动，只当他是个虚张声势的，因此果断的砍了。”

桓扯了扯嘴角：“世上如世般讲理的权贵可不多。”

桓捧着酒杯，颇有些惶恐。好半日才：“是宣献伯。”

杨景澄勾起嘴角：“师父，如此浅的试探就不必了吧？”

桓心中一喜，连忙诚恳的：“多谢世。”

杨景澄摆摆手：“也是你肯同我说实话。不然，果真叫我自己查来，虽不至于把你绑了送给康良侯，却也不会再让你躲在我家。但你既肯和盘托，当年又事有因，我便当不知。横竖康良侯府也没法拿我怎么样。当然，你最好也少门。”

譬如当日城外赈灾，他若非宗室，当众斩杀郭兴业，恐怕麻烦也不小。他能在锦衣卫中立威，至少占了大半。如此，又更显得桓这等从尸山血海里爬来的人何等难得了。

杨景澄：“怪不得听说康良侯常与宣献伯不太对付

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