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两句“好姑娘”的。

楼兰年方十三，虽父母双亡，却是养在了公府里，自幼惯，不曾受过半分委屈。故单纯，说笑。此时见表哥杨景澄面红，全然忘了表嫂刚咽气，自顾自的叽叽呱呱说起章夫人屋里新近来了个厨的好糕，她带了一盒给表哥尝尝等话语。

杨景澄心好累，他此生必不能娶这憨婆娘，将来不知哪个倒霉得了去。噎了半晌，在脸上了笑：“妹妹有心了。你从正院里走来累了吧？快坐歇歇。”

此言一，立在旁边的叶欣儿疑惑的视线当即瞥了过来，楼兰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她表哥莫不是撞客了不成？今日怎地如此温和有礼了？

看到两个小姑娘的表，杨景澄便知自己馅了。他年轻时因生母卑微常被人暗地里耻笑，养了好一副心古怪的脾气。且越越别扭，惹人厌烦到亲爹都难以忍受的地步。倘或嫡母不曾老生珠，合府里只得他一个宝贝疙瘩便罢了，偏偏嫡母生了个更宝贝的。

在瑞安公看来，他把爵位传给了，已是很对得起了。尤其是嫡的小儿毕竟是次，朝廷再缺宗室，也不可能再封国公。仗着章家的势，天了封个郡公，着实有些委屈，平日里自然更偏幼。于是那时的杨景澄念更难通达了。

念及此，杨景澄轻轻吁了气。还好、还好，幼弟刚满周岁，他暂没来得及天怒人怨，尚有转圜的余地。哪知这厢刚松了气，叶欣儿哀怨到宛如实质的目光又投了来，的杨景澄一雾。

叶欣儿很快垂了，掩盖住自己所有的表，心中暗自苦笑。果真是人生莫作妇人、百年苦乐由他人。尸骨未寒，世却已与旁的姑娘有说有笑了。世啊世，你可知忽然亡故，正是听说了夫人将兰姑娘许与你？

想起死去的文氏，叶欣儿心中生起了难以言喻的复杂绪。她这位主，懦弱的仿佛乡间没见过世面的苦菜，全无半大家闺秀的风范。镇日里只“贞静娴雅”，除了晨昏定省，竟是大门不二门不迈。与夫君相，更是针扎不个声儿。如此，自是不讨丈夫喜。待回到娘家，其母裴孺人问起，亦是只知哭。带累的旁的丫没一个落的好场。

如今文氏亡故，她再不必提心吊胆，生怕她娘家又疑她勾引姑爷气着了主母，把她揪过去毒打；可文氏到底曾救过她一命，年纪轻轻便去了，又难免叫人惋惜。暗自叹了几句，随即苦笑，她一个婢，文氏生也好死也罢，她能左右什么呢？她连自己的命都左右不了，旁人？旁人更不着了。

杨景澄毕竟是男人，宅里过于细碎的事难以察觉。好在他察言观的本事已经练了来，见叶欣儿神有异，预备无人时再细细问询。文氏一直病怏怏的，但终是死的有些意外。联想到自己生母的死，这其中或许有他不知的隐。且先应付了楼兰再说。

正说着话，外又来了个丫，正是章夫人屋里的杏雨。先对主们行了礼，就有些无奈的看着楼兰：“大姑娘，夫人等着你回话呢。”

“啊！”楼兰捂住嘴，方想起章夫人的吩咐全叫她丢到了九霄云外。

杏雨自是知表姑娘的脾，只得扭看向杨景澄，陪笑：“夫人使婢来瞧瞧世可好些了？要不要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