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渐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林隽涯问了个风不相及的问题：“渐冶，你是怎么发现你的取向的？”

？怎么聊这个？李渐冶理了理思绪，简单陈述说：“初中吧，梦那回事儿吧，次数多了就懂了。跟我爸说，我爸非带我去看医生，我说我没病，吵过几次。”

医生是偷偷摸摸地看，吵架是偷偷摸摸地吵。他爸怕被他后妈一家知了。他爸那会儿在新任老泰山的公司混个饭碗，本来李渐冶在那家就多余。但他没提这些。只是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那会儿不懂事，吵的最厉害的一次，就跑去了。我妈知了，就把我接走了。”

听到这儿林隽涯脸上有了笑影儿：“若是早知，那时候就去把你接回家。妈妈呢？妈妈接受了吗？”

李渐冶抬抬眉，继续讲述：“到了那边儿，我妈也带我去看了医生。是心理医生，但那个华裔医生跟国一个劲说我有病的医生不太一样，他一个劲说我没病。说是医生，年纪也没多大，后来基本是个朋友了。带我去听了好些演讲，一句一句翻译跟我讲，说我是正常的。”

说到这儿李渐冶就停了，林隽涯等了等，颇为讶异：“就这样？”

李渐冶也很讶异：“...还要怎么样？”

林隽涯沉默了。他是预料到了李渐冶的这个过程可能比较顺遂。他算了算时间，李渐冶说初中，那必然也是经历了一番挣扎和怀疑，才会求助父亲的，那会儿李渐冶应该十三四。

真好啊，林隽涯想，虽然有些波折，他还是顺顺利利地接受了事实，接受了取向，接受了自己。

“——为什么问这个？”

林隽涯沉默片刻，慢慢开了：“我那个时候，没有这个概念。大家都是该谈对象的时候谈对象，该结婚的时候结婚。我，”他一气，”我小时候，你说的上初中中的时候，脑里没这回事。整天忙着往校刊和市面上的杂志社投稿，忙着鼓捣我们学校的广播社，忙着打篮球、打游戏。到了大学，又一扎华戏我们那会儿的小话剧团，写本、自导自演、互相观看批评。等到了年纪，朋友们一个个结了婚生了，自然而然觉得我也该是时候了。”

“然后你就谈对象了吗？原来你要跟我聊初恋啊？”李渐冶笑起来，睛垂着，淡颜的瞳孔被遮住大半，也遮住了他变幻不定的神。

林隽涯也没去看他的神，他从没有跟任何人白过这段往事，有无所遁形的赤果的羞耻。不过他还是迫自己继续说：“确实是...谈对象了。”

那会儿林隽涯在他们那一届意气风发，落了个才的诨名儿，才是该佳人。虽然时间很短，但那确实是他人生的第一段。他没说这些，只是说：“对方年纪相仿，看上去确实文文静静气气一个人，同学一介绍，就认识了。”

这回到李渐冶惊讶了。听这个意思，是还在华戏时候的事儿？闹半天...不是在说孟夢啊？

“——我也觉得她很漂亮，气质也很好，平时不声不响，说话柔柔的，也是这一行的，各方面都很合适。但我，”林隽涯说得艰涩异常，“但我发现，发现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