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搐了搐嘴角，“确实不是我佛说。”

他皱了皱眉。

雪又大起来，她端坐着，微收，也不把貂帽上，上很快铺了层细雪。

她不再答腔，再次缓缓敛收，端坐、观鼻、鼻观心……

“大师若在寺庙后山、或这雪地里遇见伤着骨瘦虎、小狗、小猫，会救一把么？”

……

沉淳眨了。

晨课后，她依然在那坐着，好在用了早后，她不见了，他松了气，黄昏时分，她又过来，又在院里沐着雪枯坐一晚……

“她真有寒症？”廖成又问。

了空睫颤了颤。

“陈王有寒症？回吧。”

楚如刚想说甚，被她厉余光一扫，憋了回去，想了想，退了去。

了空也垂眸，继续诵经。

沉淳不理他，脑袋歪搭在肩上，两成竖状看窗外那樽覆了层薄雪一动不动的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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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继续演。天就没有不演、不诈的丞相，她、她怎么不演跪不起？”西面小厅窗后，廖成忿忿地说；大眉却还是皱起，转看沉淳，“沉斯昂，你真有那么惨？远嫁？”

“谢大师关怀，无碍。”

“那续金丹，可以救小狗小猫，却不能救一被父母遗弃在边关、寄人篱，自小苦习诗书兵法武艺，十八岁终得双科状元，心怀天、却不得朝重用、被同僚构陷，远嫁异乡遭人残害的孤儿？佛说，慈悲为怀，普门品里云，观世音菩萨有求必应……”

了空：……，“自然。”

天冒汗——在后山寻沉淳时，他与她说沉淳本是孤儿、系父亲巡关时捡到，没说甚饱受冷嘲讥，沉淳在楚家哪会如此凄凉？她就这么端坐雪中现编苦大仇世凄凉话本？

“陈王，雪大了，请回吧。”了空起关窗。

她抬，一阵窸窸窣窣，雪从她脸上、圆鼻、渍化，脸上泛着发烧、受冻红，雪珠挂向她睫，化成滴，衬得她眸煜亮如星如烛，似向她周遭一片雪雾茫茫洒万千星辰……

“陈王请说。”礼数还是得有。

院里微弱油灯光，将她的影拖得极，一直延向围墙，她似连影都天立地，可她没早前坐得那般端稳了，影不时微晃，脑袋歪向一边，几瞬后，又歪向另一边、重重垂搭……

沉淳：……

晚课后，了空转向窗前探看，她依然在那坐着，薄雪化了，上有些泞。

“大师，孤想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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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课前，她依然在那坐着。

他眉峰锁。

日间，她去兵营、议事殿、钢弩作访，黄昏时分，她便过来，朝石凳走去，敛收，端坐在风雪中……

西面，临院小厅闭窗不知何时开了条小细儿，窗幔后，廖成看向边的沉淳，“她、说的是你？还是说谁？怎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孤儿就不能是孤后？”陈王眨了眨，和飘雪你看我、我看你……

了空：……

“是孤儿，亦确实是孤侧后，回不得，此是为人妻主、责所在。他千里嫁孤，于、于理、于责，孤都应保他好好的，孤亏欠他……”

继续诵咒，说不过这个女人。

“贫僧怎闻说是陈王后？”了空被她叨叨的终于开了声。

她揣着衣袖，貌似淡然端坐石凳上，其实早遍寒凉，冷得发抖，这串的话说来，连尾音都发寒颤。

往西面望了一，又看向了空，“佛说、应不是佛说，它谁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孤，犯了错，该认，该站直挨打，这雪，便是在责罚孤。无防。大师关窗，打坐歇息去吧……”

楚如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