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宁闻言，像是被一记闷雷反击到了一样，双臂顿时卸了力气，整个人从卢芸后向后错了两步，手中尖刀掉落在地上，发“哐当”一声响。

这响动似是惊动了屋外放风之人，禅房闭的木门被拉开了一条，一个压得很低的女的声音传屋：“夫人，有什么事吗？”

卢芸应声：“没什么事，你继续在外面守着就是了。”

门外之人应了声“是”，便将木门又重新关。

卢芸看着呆愣在一旁的离宁:“你瞧瞧，我说你不会杀我的吧！你怎么会杀自己的亲娘呢？我在青城山时，化名英莲，你上那个绣着有莲字的香就是你娘我的。”

离宁面容中的惊异神似已凝固，面前之人的几句话如霹雳一击，将他震得脑乎乎的，视线扫过卢芸手中的那个香，声音低哑而微颤：“所以，父亲说仙界有人暗中给我方传递军报，果然是夫、夫人所为！”

卢芸听她提到“父亲”二字，一脸的不屑神，声音中带着些冷冽：“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你难以为我还在念及与他的旧才这般所为？”

离宁被突然冒来一个亲娘这事砸得差再次过去，此刻，脑里正嗡嗡作响，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亲娘的话，一时愣在原地。

卢芸似是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回应，继续刀锋般的语气说：“若不是因为我亲儿是叛军将领，我一个堂堂尚仙府的夫人何苦要如履薄冰地这般违逆之事？离宁，你难真的以为富军全军覆没，就你一人能逃升天，是你自己的运气吗？”

语毕，妇人似是也十分激动，一只手狠狠地拍在一侧的椅扶手上。

离宁愣在原地，曾经的巧如簧和超演技全都无用武之地。

卢芸似是已经抑制不住藏心底的绪，继续厉声：“离宁，你既然活了来，为什么不好好藏着？跑到这里来作甚？以你一己之力，你能得了什么？”

离宁继续沉默着，神恍惚，五年前富军兵败的景历历在目。

☆、回首

五年前的那日，父亲离番从主战场上派了几匹快来报信，其中的一匹轻骑最终突破重围，赶至少帅离宁的营帐中。

彼时，离宁正整装待发，准备带兵前往富山主战场去支援父亲的主帅军。

但那浑是血的报信骑兵带来的却是坏消息，他向少帅传达了主帅的暗中指令后，便倒地不起。

离番命离宁千万不要带兵回富山主战场支援，而是留分营兵的将士死守阵地，让他带一小支锐赶悄悄撤离，能逃多远逃多远。

倒地后的传令兵在咽气前吐了最后一句话，那也是父亲离番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