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得不像小, 也不像小丫鬟, 面带愁容，中有些焦虑惆怅, 一双眸扑闪个不停。

温萦柔远远瞧着她，脚的急步骤然停了来。早在厅中回话时，温萦柔就用余光迅速撇过于斐玉几。

便知于斐玉输得很彻底。

今日来摄政王府赴宴的，几乎就是整个大晏朝最尊贵的女, 个个妆得耀夺目，于斐玉这个没落侯家的庶女，就算将衣柜中最华丽的衣裳上，也只能勉不输阵仗。

于斐玉却只一心想着规避锋芒, 连上的布料都是去年行的织锻, 这如何能让那些于的贵女有兴趣结？

这样的派，倒是的确如原书中写得一模一样。需得吃了几次瘪之后, 于斐玉才能彻底想到这一层来。

不知于斐玉将她唤来有何意图，现在她乃是婢女, 若遭了为难，碍于份反而不好发作，若不是忧心姨娘祖母, 她并不愿意同斐玉说话……温萦柔就这么想着, 蹙着眉尖踱步而至。

哪想儿还未走近，于斐玉便迎上前来，抓过她本要行礼的手，装很惊讶的样, “方才在厅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若不是姨娘提前告诉过你在摄政王府当差，我只怕是话都不会说了。”

温萦柔微蹙了蹙眉间，没料到莲姨娘会将此事透给于斐玉。

温萦柔将手，淡漠，“不知于五小寻婢有何事？婢不敢在此耽搁太久。”

于斐玉抿了抿，一脸自责，悄声问，“我一闻那香的味儿，便猜你对我心有不满，如今是特地向你来赔罪的。”

温萦柔微撇了撇嘴，心中闪过一丝惊讶，可于斐玉既然将话说开了，那她自然也没工夫同她虚与委蛇，语中带了一丝冰冷的兴味，“婢卑贱，于五姑娘怎会有错同婢歉，此言差矣。”

于斐玉咬着，眸中瞬间噙满了泪，指尖揪着帕，三分愧疚四分委屈，“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人，芸角这刁，居然瞒着我，将姨娘写给你的信昧。直到昨日，姨娘在芸角房中搜那些信件，她才认此事。”

于斐玉又去揽她的手，急切，“我已命人将她重重打了二十大板，想来她今后定然再也不敢了。”

于斐玉的泪来得突然，眶微红，鼻耸动，像极了被寒风摧残摇摆的小白兔。

她这样的姿态，倒让温萦柔动摇了几分。莫非真是芸角暗中动的手脚？不是于斐玉指使的？

细细想来，温文博上次打了芸角一掌，芸角心生怨言藏匿信件，的确是可以说得过去……至于于斐玉，她上次是有心帮忙，虽然动机不纯，方法不对，可送来的银两，亦解了些温家的燃眉之急，更别提近期还送过不少米面去田柳村。

莫非是她小肚？错怪了于斐玉的一片好心？

温萦柔心中腹诽，不敢大意，毕竟于斐玉的玲珑心窍，她是如何都猜不透的。

歉也了，哭也哭了，摄政王府不是可以谈天说地解心结的好地方，再加上二者现在已份悬殊，温萦柔自然不好揪着这一不放。

温萦柔态度着着实实了几分，脸上的冰霜也消解了些，“你也不必同我认错，你应该同姨娘去好好认错歉，请求她的原谅。”

“是，我明白，姨娘已然念叨过我了。今日我来王府赴宴前，还特意去姨娘，让姨娘再动笔写了一封信，想着寻找机会，不再假手于人，亲自给你捎过来。”

就这样，于斐玉生生将白的，说成了黑的。

说罢，于斐玉便从袖笼中，小心翼翼地掏封皱的信件，还十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今日走得急，忘了捂在怀中了，这才藏在了此，可能不太平整了，你不要介意。”

她双透亮，十分诚恳，生怕温萦柔嫌弃的模样，乍看着实令人心疼。

温萦柔抬手接过了还带着她温的信件，直到瞥见信封上熟悉的绢小楷，这才信了她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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