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星星弹向空，候着星星落，一把捞住，然后瞄准不远摊开的行李箱，正待投掷，床搁着的酒店线电话响了。

聂九罗收势侧躺，伸手臂捞起电话：“喂？”

那传来炎拓的声音：“聂小，有空见面聊聊吗？”

聂九罗动作一滞，眸光回敛，慢慢从床上坐起：“炎拓，你是不是不知，‘两清’是什么意思？”

炎拓：“知，从那一天起，大家就是陌生人。但关系清零，也意味着从零开始、有无限可能——只要有共同利益，还是能聊聊的不是吗？”

聂九罗：“我跟你不熟，没共同利益，也不迎你给我打电话。”

正准备挂电话，炎拓说了句：“我见到狗牙了。”

聂九罗心里一动。

炎拓：“他还没醒，但是恢复得不错，我问过，再有一两个月，估计就能翻墙窜院了。聂小，你不迎我打电话，我就不打扰了。不过，我迎你，随时，不是电话还是上门，我住406。”

居然把狗牙抬来了，看来，他也知狗牙是两人可以继续对话的基：现双方之间风暴渐成，华嫂、瘸爹都是牺牲品，她之所以还能过着有有调的平静日，完全有赖于狗牙还睡着。

406。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么，去跟他聊聊？

聂九罗被都掀开了，一转念，又盖上了。

他应该笃定她会去、等着给她开门了吧，就不去，让他等好了，等一夜，等失眠。

是他先打的电话，他比她着急，所以，她急什么呢？

聂九罗关灯睡觉。

***

第二天，聂九罗早早起，洗漱了之后，去餐厅吃早饭。

都说雪后初晴，雪没起来，却奉送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晴天，聂九罗取了餐，捡了张靠窗的卡座坐，光透过明亮的窗玻璃推涌来，在桌一侧烙大而晃的光斑。

炎拓托着餐盘过来，在她对面落座。

聂九罗微掀了看他。

炎拓知，在人多杂的地方，她一定会克制又客气，所以没什么压力，还给她推荐菜品：“他们这豆沙包得不错，馅很细。”

聂九罗：“我没空聊闲天，麻烦你讲正事。”

炎拓其实也没心思扯别的，只是于客气，想个场，没想到，她连场都嫌烦。

“聂小，你同伴失踪，你好像一都不关心。”

同伴？哦，说的是瘸爹。

聂九罗：“那些都不是我同伴，我没同伴。”

炎拓抬看她：“嘴上说自己是普通人，对这些事不关心、没兴趣，但每次发生事，都能看到你。聂小，你在这中间，到底是个什么角？”

聂九罗把球抛回去：“你呢？你又是个什么角？瘸爹被绑架，你了不少力吧？”

炎拓沉默了一会，说：“随你信不信吧，我就是个小角。瘸爹被绑，我不知；绑来了，不到我审；关起来，我也见不到——就是这么个角。”

聂九罗“哦”了一声：“听起来怪憋屈的，不过角小，心不小，好像暗中还在筹划着什么吧。”

炎拓居然快认了：“是，私事。聂小，跟你不熟，就不细说了。你呢，看起来，好像欠了板牙的人不少钱哪？”

聂九罗微怔，旋即想起来了：她把炎拓移给蒋百川的那个晚上，炎拓后半程醒过来了，两人的对话大概被他听到了一些。

她也不隐瞒：“他们缺人，我刚好是个和他们有钱债的人才，所以有需要的话，就过来帮个忙。”

聂九罗的手炎拓是见识过的，说是“人才”并不夸张。

“也就是，事，消钱债？”

“对，消完了，也就两清了。”

两清，她可真喜用这个词儿，仿佛一段关系是一件品，抬手就能扔掉。

炎拓一次觉得她天真：“聂小，钱债最好钱来消，你帮的这忙，太容易引火上了——就好比这一次，如果不是我撒谎，你一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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