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窜斜前方的小区大门，小区楼林立。

聂九罗收住脚步，预备就此打住，就在这时，小区门卫的声音传来：“老詹，回来啦……哎，你跑什么啊。”

……

卖乖话于聂九罗来说是一绝，更何况是对付一个本就空虚无聊、见到狗都恨不得拽住聊两句的门卫大叔，不到十分钟，她就把刚那位“老詹”的信息打听了个全乎。

这人叫詹敬，是个老单汉，据说曾经当过中学老师，后来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开除了，工作就一直不太稳定，东家半年，西家六月的，最近在一家足疗店帮忙杂活，每晚都差不多这个回来。

十多年前吧，有好心人牵线，给他介绍了一个女的，女方比较积极，一直帮着买菜饭洗衣服，剃担一了一个月，见他没反应，女方恼羞成怒，对外嚷嚷说他耍氓、要去法院告他。

这事沸沸扬扬了一阵，最后没了文，但从此之后，詹敬避女的如避母老虎，生怕授人把柄、又被人指指戳戳。

……

好吧，听起来也就是个可怜又可悲的老，不像是能当炎拓同伙的，聂九罗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真是因为自己得像他认识的人吧。

……

这事于她，又是当日的上纸一笔，折星扔箱之后，就此掀过。

***

如聂东所说，第二天是受累的一天。

聂九罗早起之后就没消停过，一直在当工人，让鞭炮就鞭炮，让磕就磕，唯独让哭的时候哭不来，好在她有准备，攥了瓶药在手里，低的时候往睛上用力挤，再抬时，泪涟涟，效果非常到位。

聂西弘的十九年冥诞，算是圆满结束。

当然，日程还没完，一项是家宴。

聂东早换房了，档小区里的大平层，三室两厅两卫，聂九罗没来过，一屋就兴致：“大伯，不介意我参观一吧？”

聂东也有心显摆：“嗐，瞎客气什么，随便看随便看。”

厨房里，听到动静的伯娘扬声音：“是夕夕吧，夕夕到啦？”

一地有一地的风俗，这过冥诞，嫂侄之类隔了一层的不用参加。

聂九罗于是先从厨房参观，顺便跟里忙活着的人打招呼：“伯娘好啊，芸忙呢。”

厨房里气腾腾，灶上的砂锅已经沸，嗤嗤往外冒香气，伯娘比从前胖了足有两，满面红光，一手抓铲一手撒盐：“夕夕啊，我这走不开，你先坐啊，待会就上菜。”

聂芸在边上洗菜，她条个了，但得有太，人愈显瘦，背也有驼，她客气而又腼腆地朝聂九罗笑，笑里还带了自卑。

聂九罗离开厨房，铲勺声声中，隐隐传来伯娘对聂芸的数落：“你怕见人啊，一气势都没有，不知的，还以为你是没爸妈的那个呢……”

聂九罗笑了笑，这话，她就当是对她的赞赏了。

看了一圈来，她约莫有数：房虽然大，没装摄像，大伯和伯娘是老派人风格，主卧的家都是实木打的，梳妆台、大衣橱都带锁，如果有什么贵重东西，估计就是放那了。

上菜还得等一段时间，聂东拉着聂九罗在客厅里看电视，是地方台版的市民大挑战，普通市民参加游戏，失败得各有千秋，惹得聂东哈哈大笑。

聂九罗：“大伯，我去洗手间。”

聂东嘴上应着，目光不离荧屏。

洗手间挨着主卧，聂九罗走到门，故意把门关声响，然后一闪了主卧，摸兜里的真丝手上，又抹手上环圈端的珍珠——她连手铐都能起开，这家用的屉锁，更是不在话了。

她一一开锁检视，途中经历一重小凶险：伯娘过来上洗手间，看见门关着，问了句，有人啊。

聂九罗迅速趴伏到床边，就听聂东亮起嗓嚷嚷，夕夕用呢，你等会，要么就去用小的。

伯娘哦了一声，又汲拉着拖鞋回厨房了。

聂九罗吁了气，重又爬起，一切都展顺利，在大衣橱靠方的第三层屉里，她找到了自己想找的。

裴珂的翡翠白金项链。

她盯着看了两秒，拈起了放兜里，又把自己带来的那赝品依样放去、关屉上锁。

***

家宴开席，算是宾主尽，聊得都是客气话，说的都是家常事，伯娘问她泥人这行赚钱不，聂芸有难为，小声纠正母亲“那叫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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