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晓得聂九罗去看展，但不确定她回不回来吃晚饭，所以四多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

没人听。

卢最后决定两手准备，把蔬菜类什么的洗净，分别切丁块条，这样的话，聂九罗回来，想吃饭，半小时自己就能让菜上桌；不想吃，就把净菜扎保鲜袋扔冰箱，明儿再不迟。

这期间，她开门接了几个快递，又门扔了趟垃圾。

一切都置备停当之后，她搬了小扎来，坐在屋檐刷视频，正笑得乐呵，无意间瞥，看到正房一楼的门开着。

她有纳闷，午完保洁，她记得把门关了啊，现在开着……聂小回来了？

卢上楼来看，工作室里没人，卧房的门虚掩，她凑过去一瞧：呦，躺床上睡觉呢。

八成是看展看累了，卢没敢叫她，再一转念，兴许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去倒垃圾了、没撞见，也就没往心里去。

***

聂九罗拿话把卢敷衍过去，重新回到房间，在梳妆台前坐。

没开灯，镜里只有模糊的黑影，她看向自己的镜像，突然觉得陌生。

她从未遇到过极端的险境，也就无从得知自己会怎么表现。有一说法，梦里的自己，是卸去了一切法律、德、顾虑束缚的本真，一举一动，都是心最直白念的外化。

梦里，她的恐惧是真的，看来她是怕死的，在恐惧面前，她的膝盖也会弯，为了保全自己，不惜代价，哪怕采取现实中自己不齿的手段。

这觉不是很好，像是自己揭开自己的画，远不是自以为的光鲜亮丽。

……

聂九罗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开屉，翻了个老手机来。

自己随的手机多半已经葬底了，好在手机更新换代快，一般手都会有一两个替换来的，她直接上电源，等了片刻之后开机，连上家用wifi，然后打开微信app，输密码登，径直拨了老蔡的语音电话。

老蔡还以为她是来反馈看展心得的，接听得优哉游哉：“阿罗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受鼓舞？”

鼓舞个姥姥。

聂九罗语速飞快，气不匀：“老蔡，你是不是有开私立医院的朋友？我要全检，最细致的那，我现在就过去，上安排，最好现场结果，拜托医生加个班吧，费用不是问题。”

她没那么天真，炎拓淹她这一把绝不是为了找乐。

兴许他在她上注了什么、安装了什么呢。

***

十分钟后，聂九罗风一样卷了门，给卢撂了句话，说是去检。

卢惊讶：“这么晚了，医院还检啊？班了吧，要不明儿再……”

话没说完，人已经没影了。

卢心惴惴，总觉得聂九罗看展回来之后透着一诡异，这么急急慌慌去检，她是不是在上哪儿摸着块了？

越想越是忐忑，打定了心思要等她回来，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一多，聂九罗推开大门来，极度疲惫，步都像是拖拽着的。

卢张地要命，迎上去问：“检……没事吧？”

聂九罗说：“没事。”

然后绕开卢，回了房。

嘴里说没事，但这脸上上，都写着“有事”啊，卢急得没法，到底是放不心，犹豫再三之后，给她泡了杯桂圆枸杞送上去。

一上二楼，卢就吓了一大。

聂九罗把工作室里大分的塑像都搬到台边的空地上，大大小小低低，围成了一大圈，她自己就坐在圈中央，挨挨这个，摸摸那个，最后非常惬意，躺了去。

撞都撞见了，不能当什么都没看到，卢讷讷：“聂小，怎么躺地上了，不凉啊？”

聂九罗说：“你看它们，多可啊。”

可什么啊，聂九罗的作品，细致那是真的，但要说可，卢是万万不能认同的，她觉得远不如喜羊羊和羊羊可。

她把枸杞放到桌上：“自己的，是怎么看都可。”

聂九罗喃喃：“差一，就再也摸不着它们了。”

卢心里有数了：这八成是小年轻的疑神疑鬼，有不对付就怀疑自己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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