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豆腐嘛，”说到这儿，他把靠近邢，轻声说了句：“人，已经犯在聂二手上了。”

邢一怔：“阿罗？他们怎么会遇到的？”

蒋百川说：“小地方嘛，路窄。佛易见佛，鬼易见鬼咯。”

***

针剂的效果确实生猛，炎拓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模糊醒过一次，之所以说是“模糊”，是因为并没有真的清醒，人只些须有了意识，很快又被昏迷的手给攫了回去。

当时，他只觉得四周车声嘈杂，不受控，颠扑动，拼命睁开时，认这是自己的后车厢，边上的两大件都很熟：装孙周的帆布袋和装狗牙的行李箱。

真是风转，而今到他也屈后车厢了，只不过没装袋，手脚和嘴都被胶带捆扎得严实——他猜测应该是聂九罗在驾车、而车正行经闹市，因为四面声源很杂，有车声、喇叭声、排气声，还有商家促销活动的广告，嚷嚷着“特惠大酬宾、仅限今天”云云。

他听着广告，又坠了无际的黑暗，不过这一次，他知自己是昏过去了，昏得无比焦灼，自觉一直在黑里奔跑，气吁吁、汗浃背，也不知跑了多久，忽然一风穿透骨，激得他整个人一片冰凉。

炎拓睁开睛。

不是幻觉，是真冷。

天已经黑了，视野伫立着更加黢黑、廓线条拙朴的山，再疏落闪着几颗针尖样细小的星。

北方的秋天，一夜就凉得够呛，山里又要低几度，后车厢门开着，山风嗖嗖往车里，而他就斜躺在正当风的地方——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穿膛风”，穿透了他的膛，兼心肝肺。

炎拓蜷起了取，渐渐的，他听到了人声，被风过来的、两个人絮絮说话的声音。

他挪转着僵直的脖，向声源的方向看去。

太暗了，好在借着车仪表的微光，他能隐约辨认那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聂九罗，他对她的形廓可太熟了，嚼穿龈血、磨牙切齿的那熟；另一个他没见过，是个中等材的男人，前额至后脑的廓线很顺，不难猜测梳了个大背，而从声音判断，这男人应该有些年纪了。

他凝神细听，尽可能去捕捉飘在风里的声音。

聂九罗：“……孙周呢，还能不能救？”

老男人迟疑的：“不好说，尽量吧，要是早就好了……这都扎芽了。”

聂九罗：“对了，之前孙周失踪，我报过案，当时没想到……”

声音在这里低去，炎拓没听到。

“……想办法销个案吧，安排他个面或者往家里打个电话都行。”

老男人：“这你放心，我们会把事周全的。”

聂九罗：“还有……”

炎拓看到，她从后兜里掏什么递给老男人：“炎拓的手机，我试过了，拿他右手指可以解锁。有一个问题……”

说到这儿，声音又轻了，炎拓知事关己，用力抬起脖，想尽量往那一凑，好在过了几秒，她的声音又清晰起来。

“他母亲就叫林喜柔，但是我查过，当了二十来年植人了，怎么会跟他有这么多通话来往呢？”

炎拓额沁一层汗，但顷刻间就被山风给没了。

老男人：“会不会是他母亲边的护工？”

聂九罗：“那不知，反正，后面就是你们的事了，跟我没关系。查什么来，想跟我说就说，不想我知，就不说。”

老男人笑了两声：“聂二，大家自己人。”

聂二，不是聂“九”罗吗？

聂九罗：“别，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跟你们不是自己人。说正事，估个价吧，车上三件货，值多少钱？”

老男人苦笑：“谈什么钱哪，聂二，我跟你家两辈的……”

聂九罗打断他：“不谈。三件货，不重样，我算你一百万，不贵吧？”

炎拓听糊涂了，先时他以为聂九罗和这老男人是一伙的，可现在讨上了价钱，像是寄件领薪。

老男人叹了气：“不贵。”

聂九罗：“那就一价，消一百万的账，从我欠你的债里扣。”

炎拓越发听不懂了，不过他每一句都记牢，再摸不着脑的信息也是信息，是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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