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五娘秀气的双眉蹙起, “你的意思我不该提方采芝？不对, 你不会这样想。”她顿了顿才接着：“难你是说我第一句说错了。”裴五娘觉得自己没有说错，“我们士族女，就是比那些平民贵啊！难婉婉你不是这么想吗？”

婉婉摇, “士族又如何呢？难不是父母所生，难不用衣住行？难的血不是红的？五娘，我和他们并没有分别。”

裴五娘觉得婉婉傻了，“那怎么能一样？我们士族往前数个几百年，可都是王室血脉，那些平民呢？他们那时候可连一个姓氏都没有！”她握住婉婉的手，仿佛要以此唤醒她，“我们生而贵，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婉婉你怎么能如此看轻自己，将自己拉低到和他们同等的位置呢？”

婉婉：“可是生而贵只是一个谎言，平民不懂，是因为他们不识字，因为没人教他们，我们之所以看起来比他们聪明，只是因为我们读书识字，取了前人积攒起来的智慧而已。五娘，倘若将人分为贵与低贱是对的，那么别人也可以将我们分贵低贱。如果有人将我关在宅院里，不许我读书识字，只教我谄媚阿谀，那么我与那些你所看不起的舞姬没有分别。”

裴五娘眉蹙得更了，“你这样说，将唐大哥置于何地？他可是将星转世。”提起唐枕，裴五娘中满是崇拜与向往，“唐大哥的本事谁不知，这还不能证明人分低贵贱吗？”

“可人人平等这四个字，不是我杜撰的，正是唐枕教我的。”

裴五娘不以为意，“唐大哥来历不凡，我们所有人在他里自然都是平等的。”

虽然唐枕为人没什么架，但在裴五娘里，如今的唐枕就像供在台上的神明，在神明中，所有人自然都是平等的。

婉婉忍不住抿一个笑来，“可他自己也觉得他是和我们、和所有平民一样的人。”

“不可能！”裴五娘脱而，但说完之后她又意识到，婉婉没必要骗她，婉婉也不会这样骗她。她的脸变化了好一会儿。

“五娘，我知这世上绝大分人都和你一样的想法，我也不会求你改变。”婉婉心里念着唐枕曾经跟她描述过的那个世界，“但一直这样是不对的，总有一天，唐枕会废除掉士族的地位。”

废除掉士族的地位！裴五娘面变幻，“不行，没有人会答应的。”

“谁需要他们答应？”

屋门发一声轻响，唐枕大步走了来，面是裴五娘从未见过的冷漠。

裴五娘一呆住，忽然转匆匆走了，那背影不像愤怒，倒像落荒而逃。

婉婉意识伸手去，只碰到了裴五娘斗篷扬起的一角。

她见唐枕面不对，奇怪：“你怎么这样凶，吓着五娘了。”

唐枕脸依旧没有缓过来，对她：“玉芝被人绑了。”

唐玉芝嫁的是青州当地的名门邓氏，由于两地之间走路来回不到半个月，唐玉芝一年来有好几次能回娘家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