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唐枕向来如此，唐夫人早就习惯，但如今儿成亲了啊！孩一旦成了亲，在父母中就仿佛一夕大，尤其这些天唐夫人卧病在床，唐枕却只早晚来看一，多一盏茶的功夫也待不住，唐夫人表面没说什么，心中却不免难受。

“都说新婚燕尔，婉婉成日在家里，却不见他多陪一时半刻，日日往外跑，也不知去会哪个小蹄。”不同于在外优雅从容的形象，唐夫人背地里对那些勾引她儿的女人厌恶不已。

丫鬟便又笑了，“夫人这回可误会少爷了，少爷这些天不说秦楼楚馆，就连那几家公邀约都推了不去。每日在您这请了安，就赶去城外空心寺施粥发饼呢！”

唐夫人惊讶地拿帕掩住了嘴……

于是这日晌午，正在空心寺门施粥的唐枕一抬，便看见一辆不知何时停在附近的车上，车帘着急晃动几，像是不久前车里有人掀了帘偷偷打量唐枕，在唐枕望过去时又猛然撤帘缩回去。

唐枕瞟了一车上唐府的标志，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同时手上锅勺一敲，哐的一声，一只陶碗摔在地上，那个趁机挤来蹭粥的面一红，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灰溜溜地离开了。

婉婉着幂篱站在后看了一上午，好几次想去帮忙施粥发饼，都会被唐枕侧的小厮劝回来，“少夫人去后歇凉吃茶罢，外的事有少爷在错不了。”

然而婉婉听了这话，却并不怎么相信，她想，唐枕这样一位名门的贵公，真的能好这些事吗？乎婉婉意料，唐枕不但得极好，光还毒辣，光是婉婉看着的这半天功夫，就有七八个想要蹭吃蹭喝的人被他揪来，这一天里，他放去的粥饼，没有一个发错的。

晌午过去没多久，今日的布施便完成了。

婉婉看他熟练地清理锅收拾桌椅，半不让别人沾手，彻底相信他这些天是真的在寺外亲力亲为施粥，半不打虎。

回去的路上，婉婉好奇问，“你是怎么发现那些人的？”

唐枕闻言不假思索：“看胖瘦呗，胖的肯定不是需要施粥的难民。”

婉婉觉得不止是这样，她又问，“那我还看见被你赶走的有好几个瘦的。”不止瘦，还衣衫褴褛，婉婉看来看去，都没看来那些人跟难民有什么区别。

唐枕便：“你当时站得远，没看清楚。有的人虽然衣衫褴褛，可他们上衣裳大多净净，甚至里穿得都是好衣服，在外边一件破衣裳就来讨要粥饭；有的人上得脏，可是耳后、脖颈这样细致的地方却净净，难民连一吃的都混不上，哪里有余力去打理？就算这些没看来，难民和普通人的神也是不同的。”

唐枕这么说，婉婉不由想起她从寺庙台阶上俯视的景，那些难民看着的神，确实与寻常百姓不同。有些……可怜。

婉婉：“以前从未听说过难民之事，近来城里似乎多了许多。”

提起这事，唐枕眉间有些无奈，“没办法，现在生产力太落后了，一个洪涝一个旱灾的，多少人就得离失所……”今年安州西北方向的永州府，连续发了两场大，当地官府又治理不力，难民只得四散奔逃寻找路，安州府离得不算近，但地富饶又气候宜人，看着还是一幅盛世景象，不怪有那么多人涌来。

车外赶车的小厮听见他们说话，便：“少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咱们大人这些日忙里忙外，难民已经安置得差不多了，又有少爷日日在寺庙门施粥，逃难过来的那些人肯定多能活来的。”小厮没说的是，为了赈灾，少爷把多年经营铺里的钱款贴了大半，实在是再心善不过，只是少爷好事没人宣扬，去逛个楼吃个酒就有人满城嚷嚷纨绔派，实在气人。

这小厮跟了唐枕许多年了，是个很活泼的，又问：“以前都是底人施粥，少爷这些天怎么亲自来了，方才我都瞧见夫人的车了，吓小的一。”

婉婉这才知原来唐夫人偷偷来瞧过了，她抬打量唐枕，也对这个很好奇。

唐枕叹气，“其实我也不想亲自来施粥。”毕竟能让底人解决的事，他向来懒得亲自办，有这功夫他多去市井跑跑，找几个朋友买通商路，同样的钱能多买不少粮，只是……“我跟菩萨许了愿，不还愿心里不踏实。”

那时候为了找婉婉，他胡求了一堆神仙菩萨，虽说仙神之事虚无缥缈，但万一真有个灵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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