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太殿边的上监王兆王太监也不行。

王兆一瞬有些愣神，很快便反应过来，声音带了几分恳求：“殿，污颜面君，是为不恭。”

“儿臣办事不力在先，怎敢松懈放肆？想必父王不会因此怪罪儿臣，也不会因此怪罪皇弟，王大伴，你说是也不是？”

王兆虽一直执伞，但此刻风雨加，细密的雨从四面八方涌来，打了他苍白的侧脸。

王兆嘴微动，终究是不敢再劝。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今日换他来迎太孙殿，而非太边最得意的杨连。

原来应在这里。

王兆心中埋怨，却不敢多言，只冲三人行礼，便匆匆了勤政斋。

李宴跟李宿便站在屋檐，安静等待。

隔着竹帘，李宿突然：“帘外雨潺潺，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①

他声音低沉，诗时颇有些雅致端肃，可这句词语义中的悲凉，却让人听了心中悲伤。

李宴抬起，看着兄的背影，总觉得他在意有所指。

可他不知这一切背后意，不知今日到底要如何终结，他只能老老实实守在兄后，陪伴他一起走完这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李宿声音落，勤政斋门倏然而开。

这一次来请太孙的是杨连。

杨大伴脸上没有了往日客气淡笑，多了几分冷淡，只对李宿说：“二位殿一路辛苦，太殿请两位殿中一叙。”

李宿只淡淡嗯了一声，毫不犹豫便大步迈勤政斋。

斋中主位，坐的自然是太李锦昶，杨彦之和敬一左一右，正坐在官帽椅上。

见李宿和李宴大步而来，纷纷起行礼：“太孙殿，宴殿。”

李宿随意摆手，直接来到李锦昶面前。

他双手一拱，不卑不亢：“儿臣给父王请安，父王万福。”

如此说着，他便撩起漉漉的衣袍，十分脆利落地跪倒在地。

在他后，李宴以及张至远也一同跪，趴伏行大礼。

三人一齐跪拜之后，李锦昶坐在主位上，依旧冷着脸看着三人，面无表。

李宿略等片刻，这才开：“儿臣同皇弟领命替父王至皇陵祭祖，本应慎之又慎，但路途之中却突遇刺客，不仅想要儿臣之命，还肆意损毁祭品，实在可恶。”

李宿的声音抑扬顿挫，把今日之事说得清晰明了：“儿臣自觉无法顺行祭祖之事，便立即调转，冒雨回京，告知父王刺客所行，以护盛京安危、信安危。”

“但儿臣确实未曾守好祭品，心中惭愧至极，自觉愧对大褚列祖列宗，还请父王责罚。”

李宿这一番话，说得漂亮至极。

他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在被刺杀的危险景况保护好祭品，以致祭品损毁，无法行祭祖一事。

他匆忙回，最重要是禀报有人对大褚宗室不利，肆意刺杀皇孙又故意损毁祭品，一看便对皇室心存怨恨。

冒雨回，为的就是告知李锦昶此事，让他好准备，早早防备危险。

如此，倒是个全心全意都为父王，都为大褚的好皇孙。

李锦昶如此听完，却依旧板着脸，中的冰冷清晰可见。

一时间，勤政殿安静至极。

杨连跟王兆守在李锦昶后，看着他慢条斯理放手中的朱笔，然后便顺了顺衣袖之上的褶皱。

他这一切都很慢，很稳，似乎对一切都有着无限的耐心。

待到他抚平袖，直起腰背看向李宿，神中的寒意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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