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意，他是不赞同邓旻言尚公主的。

邓愈微微松了气，这位曾经暴戾吓人的太孙殿，不知从何时起，慢慢变得礼贤士，文质彬彬，对待任何人都客气有礼，端方持重。

大抵没想到李宿会来，邓愈仓促从后场赶到大堂，上的劲装还没换。

李宿心中稍安，想到明日就要城，便临行至九城兵司，寻明日要派行护兵事的邓愈。

邓愈低躬，态度诚恳：“是，臣本也觉自家份地位，不可玷污公主尊荣。”

他领兵多年，能分得清什么是狗什么是狼。

太孙殿眸中的血从未消退，他脸上笑容多了，可中的杀气却更重。

李宿属于前者，李宴属于后者。

太孙殿没叫起，邓愈就拱手弯腰静立，安静听言。

李宿看他言辞恳切，便明白他依旧是当年那个鲜衣怒的少年将军。

李宿轻声笑了。

“殿大安，恕臣来迟，还请殿责罚。”

邓愈额渐渐有了汗。

李宿袖一甩，打一凌厉的冷风。

但这几日李宿观察这个弟弟，发现他虽温和却并不懦弱，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能四两拨千斤，倒还是小时候的那个他。

听到李宿如此问，邓愈沉默片刻，：“回禀殿，世人皆晴日，臣是俗人，亦天光晴朗，四季清和。”

他到的时候，邓愈正在后场培训士兵。

他好似很久未曾看到这朗朗乾坤，此刻偏要欣赏个够，不肯离去。

邓愈拱手行礼，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但邓愈却不这样认为。

李宿伸手，轻轻扶了他一把。

他忠心耿耿，一心为国，李锦昶这样肆意拉拢，对于他来说皆是辱没。

李宿背对着他站在大堂门前，抬仰望门外金乌。

人人都说太孙殿遭逢大难，绝逢生，自是逢凶化吉，从此大变，未来可期。

“邓大人之义，令孤十分佩服。孤绝不会枉顾忠良之事。”

“兵哪里是大事，同邓大人谈一谈，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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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大人的话孤很赞同，孤亦是俗人。”

他回过神来，淡淡看向邓愈：“邓卿，可知皇妹之喜？皇妹如今已是公主之尊，令郎恐怕只得抱憾。”

邓愈垂眸，双手抱，全都绷起来。

邓愈心中微叹：“殿，恕臣愚钝，不知殿此行为何。”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孤舟，飘在云海间。

“邓大人，孤年轻气盛，不如辈仁德，却最知忠义二字，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尽。”

李宿突然问：“邓大人，你喜什么样的天光？”

片刻之后，李宿又笑了。

日依稀的光洒在脸上，抚人心。

似乎一盏茶冷，邓愈才低声：“殿可是问兵之事。”

凭一举之力死守汉关，未叫北漠铁骑踏中原半步。

李宿说完这句，就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