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看着谢微之执剑挡在天前，离渊终于明白，她大约，再也不会回到他边。

哪怕他修成渡劫大能，也没有办法叫她再回到他边。

山石枯树上，少年摇摇坠，他双目赤红，中燃着最沉的仇恨。

而那时，山崖的谢微之抬，望见了他。

相里府的那些时日，离渊如今回忆起来，恍如隔世。

他还记得日桃烂漫之时，谢微之坐在树，温柔抚琴，风拂过树，一树雨，她仿佛将要乘风而去。

琴棋书画，谢微之只通一个琴，旁的，却都是同相里镜一学的。

‘我原来在宗门中，并不看重这些，便也未曾学过。’谢微之对他说。

相里镜只以为她自什么隐世宗门，未曾想过，谢微之便是传说中求生的炼气士。

诗酒作歌，烹茶品茗，那是人间的风雪月，是谢微之和相里镜的故事。

相里镜清贵，本可以那风雅无双，不染尘埃的世家郎君，偏偏一朝事变，家破人亡。

相里家一门七十八条命，就这样压在少年稚的肩膀。

突兀在他生命中的谢微之，是相里镜的救赎，也成了他的执念。

那是他唯一拥有的，便不能承受失去的后果。

可是指间沙，越用力，失去得便越快。

谢微之终究还是离开了他，相里镜那时才发现，原来她从来不在他手中。

离渊神木然地走石阶，玄衣迤逦在地面，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上。

他好像总是错一些选择。

就像想将谢微之困在相里府，就像为了留谢微之，不惜将她重伤。

“发兵东境之事，延后再议。”

“尊上...”跪在殿中的修神呆愣，不知他为何改了决定，宣战东境之事，不是早已经定了吗？

裴知与摆手，示意他噤声。

他们只需听从尊上吩咐，没有资格置喙他任何决定。

主殿门，离渊孤立于此，裴知惜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一孤寂。

她一向没有太细腻的心思，此时却不由觉得，谢微之对尊上，大约真的很重要吧。

裴知惜并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但那应该不是一个会叫人喜的故事。

“传本尊令——”

“北境所属，自今日起，不可跨边境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殿外黑衣卫半跪在地，齐齐：“属领命！”

主殿众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片刻死寂之后才俯：“属等，谨遵尊上令——”

尊离渊，便是北境的君王，他的诏令，北境，只需遵循，无从质疑。

终年冰寒的极北之地，飘起了一场雪。

离渊披着玄黑的披风从枯树走过，发上，肩上，积了一片雪。

台之上，裴知惜看向这一幕，对旁兄：“这就是么？”

原来是这样求而不得，百转千回。

裴知与没有回答，他抬望着灰白的天际，折扇轻摇，中：“问世间，是何，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哥，你又嚼什么酸词呢！”裴知惜皱了皱鼻尖，颇为嫌弃。

裴知与轻笑，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注一）”

裴知惜抬，灰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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