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果真厉害，不一刻，陈景屿腹便似被槌捶打般绞痛，到了这时，他才觉得惶恐，捂着剧烈疼痛的肚蜷缩了。

意识迷糊时，他抓着人的衣袖哀求，“我要见陛，求他，留这个孩……”

说话颠三倒四，“不，殿不会要这个孽障，他不信我，他不信我……”

到后来，便是发野兽般的哀鸣。

屋里都是血腥味，陈景屿的床褥被红浸透，人被这阵仗吓得面发白，正想去禀告，却见御医匆匆忙忙已赶了来为陈景屿把脉。

门的黑金靴面久久不离去。

陈景屿浑冷汗淋漓，墨发被汗打黏在惨白的面颊，唯一双是红透的，如同濒死之人最后发的一乞求。

他想开，却因为疼痛而无法声，只死死抓着人的衣角，妄想李知元能改变旨意，留他们的孩。

等啊等，等到他指节都发白，等到御医宣告孩已经落净，他都没能等来李知元的影。

痛楚至极，反而被拉扯回忆的漩涡。

“陈景屿，你背上怎么回事？”

“小伤而已，儿时贪玩摔倒留的印记。”

“哪有人自己摔成这样的？”

他那时并未告诉李知元，他背上的伤，是嫡母不小心将的香炉撒在他上，开绽，又医治不及时才留的伤疤。

许多苦楚不需要对外人言，这是陈景屿打小就明白的理。

可李知元却把他搂怀里，信誓旦旦同他说，“以后不会让你痛了。”

他还记得李知元讲这话时里的定与光彩，过往的苦难好像也随着这样的目光而烟消云散。

往事如烟，曾经许诺不会再让他承受苦难的李知元如今却成为让他痛苦至极的人。

他想问李知元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满所见只有李知元冷漠厌恶的神，似万箭朝他来，扎他的血里，叫他痛不生。

——

整整半月，陈景屿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李知元并没有来看望过他。

一个国家改朝换代，新皇要务缠，李知元亦不例外，陈景屿多少听见人在议论新皇的作风，言语间皆是对新皇的赞叹。

斩臣、除异派，赦天、减税收。

以及，立国母。

李知元的外祖父是三朝元老，亦是镇北大将军，他能顺利打败李知迎登基，外祖父自功不可没。

但余孽未除彻底，新皇基不稳，必然要拉拢朝中势力。

当日中立派的王丞相在朝堂颇有威望，多少文官以他首是瞻，李知元不会放过这势力，听闻王丞相膝有一小女，年芳十八，容貌端正，温柔贤淑，是当今国母最佳人选。

人许是不知陈景屿从前的份，谈起国母人选并没有避着陈景屿，一会儿猜是王丞相的小女儿，一会儿猜是蔡将军的妹妹，讨论得好不闹，等注意到陈景屿，才发现他白着一张脸呆滞站立。

在中生活久的人，最会见风使舵，陈景屿自以来，又是病重，又是胎，人当然没有把他放在里，此时见他站立着，也只是嘴上促他去休息，才结束了谈话。

陈景屿脑袋里电闪雷鸣，人的话无心，听者有意，他当然知晓与李知元夫妻缘尽，只是不曾想这一日竟来得这么早。

李知元不要他育的嗣，会有母仪天的皇后为他开枝散叶，他一个背叛者，有什么资格与李知元共赏这天繁华。

腹中又隐隐作痛。

更痛的是左里装着的脏，正往外冒血。

——

十四岁那年遇见李知迎，陈景屿的人生由此发生逆转。

李知迎比陈景屿年三岁，同为皇，不同于李知元有外祖父为靠山，李知迎的母亲只是普通秀女，得了恩晋升为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母妃的份决定皇的地位。

只短短一月的幸，皇帝便另有新人，多年来，李知迎的母亲不争不抢，却因为有龙成为众妃的中钉，诞李知迎后，在中更是举步维艰，母俩为了在吃人不吐骨的里生存，几乎没有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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