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任他说着，默默无言。

迟碧江却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柔声：“姚兄误会了，江兄本善良，将你与落梅真人都当作亲人，所以不忍任何一人事，但若不是心中有了决断，他也不会决定去千林会，只是天人战，一时还未能转过弯来，还请姚师兄多给他些时间，他定能自己想通的。”

姚望年不屑：“妇人之仁！大难临，再犹豫迟疑，所有人的命都要没了！”

他虽未必全信云未思说的预言，但姚望年这些年来追寻自己枉死的真相，从不信到将信将疑再到悲愤加，远比江离要清楚落梅的真面目，如果他今日死在红萝镇，背负所有罪名，那么这些年来他的所有修炼追寻都成了毫无意义，江离从此不会再有知的机会，他将会成为一个姚望年。

他心中一无名鬼火无可，袍袖一挥直接消失在原地，不见为净，不愿再与江离多说半句。

江离不由苦笑。

这么多年了，半没变，竟是连半句话都不肯等他说。

“江兄……”

“他不光是生我气，是一腔苦闷愤恨无发，先让师兄冷静一。我们从前很好，可惜我愚笨迟钝，从未发现这些事背后的端倪，是我对不住他。”

“这不是你的错。”

江离摇摇：“你不了解他。他从前与师尊的，比我还要，师尊待大师兄，也一直将他视为接掌自己衣钵的人，所以起初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去相信，师兄受到的打击，只会比我更重。”

迟碧江蹙眉：“我虽未见过落梅真人，也曾听说他修为绝，恐怕凌驾世间所有修士之上，若真是……如姚兄和云友他们所言，恐怕集我们所有人之力，也未必会是对手。”

江离轻声：“我担心的不止这些。”

此番千林会由峥嵘山庄作为东主，而峥嵘山庄又与万剑仙宗好，甚至于江离听说，其庄主当年之所以能当上庄主，与自己师尊落梅真人的支持离不开关系。这况，他们要去峥嵘山庄，很难说是不是羊虎，自投罗网。

落梅真人能够执掌万剑仙宗那么多年，一手将原本落后神霄仙府的宗门，经营到如今两者平起平坐，宗门上，言必从，即便落梅退居幕后，由江离代任宗主，但江离知，门中上，举凡弟，依旧只认落梅真人为尊，而江离自己，虽然名正言顺，毕竟是少了些资历。

从前江离师尊，也无意争权，所以对这些无所谓，如今有朝一日可能与师尊为敌，他忽然清楚意识到，落梅并不是好相与的，他的手段心机，很可能早就料到他们会前往峥嵘山庄，并且已经在那里布天罗地网。

但如果他们退缩，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当着天人的面，质问揭穿，还姚望年清白的机会了。因为修士云集的日就这么一个，一次千林会，还不知要多久之后。姚望年已经无法再等去了。

去，或不去，都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