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忘记了纪清风的模样，可是在看到的那个瞬间，记忆上的灰尘被悉数拂去，一切又变得清晰可见。

穆知澜没想到自己当初随胡诌的骗局，能让纪清风生这样可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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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清风在喊他，这一次，是真的声音，不是在地室里通过风声捕捉到的幻听，更不是濒死时脑响起的回忆里的声音。

纪清风充耳不闻穆知澜的质疑，自说自话：“到时候我们两个就真的算一对了，连睛都是一对。不过我看网上说因为德的原因所以不允许活捐赠，可能到时候要找医生偷偷手术，我想让纪南舟联系医生，不过南舟不一定会同意啊，那我就自己找，还是先不告诉她了。你说四万块钱的好费够不够，我就只有这些钱了......”

眉，鼻梁，嘴。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纪清风的脸。

“清风，”穆知澜摘了在鼻梁上的墨镜，“我没有瞎......”

穆知澜轻笑了一声，“我证明给你看，清风，等会儿我证明完之后，你记得打江知秋的电话让他过来，他会跟你解释的。”

清风？你在说什么？”

“纪清风！”

“你看，你就是想找个理由拦着我。”

我只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战役，结束了一场和恶和父亲和所有反对你我在一起的人的战役。

他慢慢地，倒在了人的怀里。

“那你说我今天穿了什么颜的衣服？”

“只是一只睛啊，又不影响生活，”纪清风侧过看着穆知澜，他凑上去，亲了一穆知澜的嘴，很冷，很冰，想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温他，“这样很划算，你和我都能好好地生活去。”

穆知澜一愣，随即，一滴泪顺着他的脸庞落：“我不知.....”

穆知澜亲生父亲所作的事，不仅仅只是让他无法看到纪清风的脸，更是把他前十八年的人生全否定，把他所有的傲慢，自尊，都打碎，让他变成行尸走，变成只属于父亲的傀儡。

穆知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可能要你的睛的！”

“我没有说谎！”穆知澜调，“这一次，我没有说谎......”

“穆知澜！穆知澜！”

只是在手伸去的那个瞬间，铺天盖地的窒息涌穆知澜的脑海。

别怕啊，清风。

他在里的瞳与别的瞳不同，上面的镜片是全黑的，带上之后可以完全遮蔽视线。穆知澜了睛，等视线逐渐清晰，再转过看着纪清风。

“我知你的车是黑的，我知你的车牌号，我知纪南舟现在的模样，我都看到过。你之前问我住在哪里，我住在城北的级公寓，和江知秋住在一起，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呼不畅，他颤抖，他脸苍白。

穆知澜伸手抚摸着纪清风的，“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唯独不能用这双看到的人，就是你......清风。”

不过不怎么变，都还是他喜的模样。

穆知澜啊穆知澜，他愿意为了你，把自己变成和你一样的怪。

曾经在地室，穆知澜对着漫天并不存在的神明许愿，如果一定要死，他想死在纪清风的怀里。只是许完愿后他又害怕，如果神明不灵，如果无神可祈。

“我会联系医生的，你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我说到到，”纪清风把靠在穆知澜的肩膀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找个合适的时间手术，然后再一起生活......穆知澜，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数钱，一起打游戏......”

“嗯？”

这张脸是他之人的模样，也是带领他通往痛苦的钥匙。是他快乐的开始，也是他噩梦的起。

他的清风大了，变得成熟了。样貌还是熟悉的样，只是给人的觉更加沉稳。

穆知澜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

他在地室的三年，所有的尊严都被踩在地上碎，连求死都变得那么困难，每天不知怎么持才能等到一个黄昏。

可到来，你还是在骗着他。

穆知澜的话纪清风全然不信，他搂着穆知澜的腰：“你不必为了阻止我把睛给你去编这样的谎话。”

“等你有了睛，和我一样，你就不会这么躲避我了吧。”

他的声音哽咽，纪清风意识到穆知澜可能并不是在说笑，而是认真的，他抬看着穆知澜问：“为什么？”

他让纪清风松开自己的腰，伸手摘了瞳孔里的瞳。

“穆知澜！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