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风来太冷。

暴风雨的前夕，势越演越烈，不知降临的会是怎样一场风暴。两人整理一番屋没看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以后就被叫了去，此时的帆已经大多数都被放了来，可见天气的恶劣严重。

“这是你们的晚饭，次记得听号角，来帮忙。”

一名师递给秦冬莞和罗姝一人一只白馒，上清汤寡的稀粥。后面跟着的一群隶在风中瑟瑟抖着，他们只穿着更为简单的布料，有的甚至衣不蔽，在这样的寒风中被冻得僵，只能互相依偎着取。第一天晚上在女船舱守夜的是秦冬莞，给她分了整整十五个隶。

那十五个隶都饿得面黄肌瘦，只有依偎在一起才能勉抵御住寒风的侵袭。在看到秦冬莞的时候，面孔已然麻木，没有任何地喊了声主人。她从房间里摸来个厚一的夹袄在了自己上，的霉味夹杂在海风中，令人不适的觉再度涌上。

第一声号角极穿透力地响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立都回到了各自该呆的地方。罗姝低声嘱咐了秦冬莞几句又对了暗号，这才安心地回到房间躺着。

第二声、第三声号角也很快响了。

最后悠的一声是禁令，天地间除了海浪拍打船的声音，人走动和说话的声响全都寂静了来，沉一令人骨悚然的静谧里。像是有一只手来摁住了开关，咔哒一声，万籁俱寂。

夜雨终于开始了，这还是秦冬莞第一次在海上看到风浪。变得汹涌的波涛以不可挡的气势猛然扑向船边，暗起伏的海浪隐约只能看到一零星的白，沉默着似是要掀翻这座气势巍然的楼船。桅杆降了，帆撤了，风卷透了四面八方，让秦冬莞上穿着的一件陈旧小夹袄也没有了御寒能力。

她哆哆嗦嗦地裹，看到天上的惊雷后丢掉了手里的伞。沉默不语坐在她前面的那些隶像是往常无数次一样，彼此依偎着靠在一起，用自己上的一气来互相取，也抵御着这可怖的风暴。海起伏的回响间逐渐现了其他的不和谐声音，一一如音波般传来。

“世说海边鲛人传闻，夜间而歌，声若悬河。轻则幻象梦扰人，重则令航海师眩迷失方向，古往今来不尽船只葬海底鱼腹，皆因鲛人噩语。为防惨剧再度降临，后辈遇海中妙音迭近，应以活投喂鲛人。——《鲛人记》”[1]

秦冬莞脑海里忽然浮现选修课里的一段话，传说中鲛人会用歌声引诱船上最中意的一个人海，与其成婚。当时她朋友还笑眯眯地戳了戳她问鲛人是男是女，得怎样。

那古书里所说的“活”应该是指鸭等禽类，但在这个副本里显而易见是指什么了。秦冬莞看着自己面前蹲着的，那些似乎已经知自己命运几何的隶们，他们的脸无一不是笼罩上一层愁苦寒霜，在风中如残烛般苟延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