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皇帝不觉好笑：“你很怕朕生气？朕又不曾同你发过火。”

“皇上是没同臣妾发过火。”盈兰着轻松的笑，“但是气大伤呀。臣妾怕皇上心里为此事不快，却又这许多天都不发作，生生憋得不痛快可就不好了。若是那样，还不如与臣妾发火来得好。”

一瞬之间，顾清霜脑中“嗡”地一声。

积攒已久的困惑在这一刹那突然有了解，皇帝调侃说“朕的脾气哪有那么糟？”，几个字一时间听来都变得恍惚。顾清霜怔怔地看看盈兰，了一气。

怪不得，她从初见盈兰时便有总说不的古怪，原来盈兰与她走的是一样的路数。

虽然截然不同，但她们展现给他的样都净如白纸。

白纸都是极为简单的，她是一味相信旁人都是好人，哪怕南那样恶毒地害她，她都要反过来为南找理由，让他不要记恨；盈兰则是把恨都明明白白说来，喜谁都明说，不喜谁也明说。

这样的模样，落在旁的后妃嫔里不免太假，可落在帝王中，却大有益。

帝王总多疑，唯有让他觉得一就能看穿的样才最安全。

如今，盈兰又与她一样，说着待他“一心一意”的话。

旁人都不重要，只有他重要。她们的里都只有他，这自是他最想看到的。

顾清霜忽而一恶寒自心底沁，蔓延向四肢百骸。

盈兰在学她。

她不怕她照猫画虎地用她的法争，却怕她以其人之还治其人之，让她吃亏。

她曾经便是这样让南吃亏的。南在他心里一尘不染，她就让他看到南的恶事，桩桩件件，撕碎南留给他的好。

她不能让盈兰也用这样的路数来治她。

有些事是不好再等了。其实万事都不好多等，所谓夜梦多。此番是为着对方是旧识，她才多容了一些时日。

翌日晌午，雨淅淅沥沥地落着。望舒苑的青石板地面像被镀了一层油，淡淡地反着暗光。

乌云遮日，没有一缕光束能顺利地洒来，天沉得半分瞧不是正当午的时候。顾清霜立在窗前，欣赏这不见天日的景致良久，听得卫禀来禀话：“娘娘。”

卫禀在她侧一揖，声音压得极低：“尚仪女官来了。”

顾清霜薄微抿，勾起一弧笑：“请来吧。”

卫禀便又躬往外退去，过不多时，尚仪女官沉默地了屋来。

顾清霜没有回，只等她先行开。尚仪女官躬了躬，低眉敛目：“娘娘要婢办的事，是会搭上婢三族命的。而婢若不帮娘娘，娘娘将那把柄去，最多不过死婢一个，还能拉娘娘陪葬，那么婢为何要帮娘娘？”

顾清霜嫣然一笑，笑音合着雨声，有像鬼魅：“咱们是旧识，本不想要女官命。以本今时今日的分量，想保女官的命还是办得到的。更何况……”

她微微一顿：“女官您本也算份贵重，倘使推个人来垫背，只要由说得过去，能让太后娘娘平息怒火，自能全而退。”

尚仪抬起，神复杂地打量前装华丽的背影。

顾清霜算是她一手带大的女，她曾经自问对她的一切都足够熟悉。哪怕后来听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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