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桁仰痛饮，大声说了一句“痛快”，又对齐婴挤眉地笑：“你方才见到榆没有？她前几日不是被母后捉去学琴了么，连着几日没见到你，便在自己殿中闹得不消停，今日还跟我说要来给你送糕吃，问我你喜什么糕呢——我说你不喜甜，她还不信，唉。”

这时他忽而听见后有人叫他。

可最后……还是闹成了这样。

萧桁自从退位之后就闭门不再见人，甚至也不许仆役近，中因此早有传闻，说先帝在淆山之后已经疯了，在朝日楼中苟且偷生，活得跟牲畜一样可怜——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虚。

齐婴注视了他一会儿，看着他那双不肯闭上的睛微微有些了神，而实则他心中是一片空白、既不恐惧又不悲伤。他毕竟已经过了景生、看见什么都要伤一番的年纪了，何况他见过的生死太多太多，早就已经麻木了。

萧桁又喝了两酒，这时坏话说得差不多了，他也正起来，凑近齐婴压低声音

他仍睁着，死死地睁着，仿佛死不瞑目，又仿佛即便死了也要看着这个世界、看那些仍活着的人最后会落得怎样的场。他的发已经结成一绺一绺，上的衣服也都是饭菜汤滴落的痕迹，房中并不是没有簇新的衣服给他更换，但他或许是自己不愿换上的龙袍，仍执意穿着它到最后一刻。

只是前这个人和其他因他而死的人毕竟不同——他原本是不必死的，本可以安安稳稳、富贵平安地度过一生。

少年时的四殿放浪形骸，常衣衫不整醉至酩酊，一双桃透着风气，那时候在他们几个好友之中，其实只有他最有传闻中江左名士的风采。

齐婴有些无奈，摇了摇。

他正在对他举杯，似乎在邀他共饮，齐婴向他走近了一步，恍惚间似乎也回到了少年时。

此时房中的梁上悬着的白绫，而他的尸已经被廷尉的人放了来，蒙着一块白布躺在地上，和那些残羹冷炙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凄清。齐婴走过去，弯腰缓缓地将那块为帝王裹尸的白布掀开，了萧桁的遗容。

他又说了几句嘴，讥讽起自家妹妹真是毫不留，齐婴不便议论未嫁的公主，自然是保持沉默。

齐婴向萧桁走过去，在他边不远坐，说：“殿莫贪杯，陛说晚些时候要殿去御书房答策问，可不能喝醉。”

他回过了，却看见了少年时的萧桁。

萧桁“嗤”了一声，有些不屑，说：“女儿家的清誉岂是他人能给保住的？还不是要靠她自己，起码不能一见到你就恨不得摇尾才好。”

。

他挖苦了妹妹两句，自己先笑了起来，齐婴则眉皱着，说：“殿慎言，公主清誉为重。”

齐婴有些叹息，他起了，转到窗边看向了窗外，盛夏之时华林园繁似锦，一切都是生机的样，满的绿意看似能驱散人心中的郁，令齐婴恍然想起了风荷苑中漂亮的木。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他正在喝酒。

“敬臣。”

萧桁大笑，一双桃熠熠生辉：“我才不去，策问谁答谁便答去，我宁酒中的仙人，是不理这些凡尘俗事的。”

……早已疯。

他们都还不曾大权在握，彼此都还将对方当成真心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