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犬（25）

黑夜沉寂，烛火晦暗。

镶嵌金玉的石立于四方墙角，耸的房沉闷压，暗影森然，房中角落如被郁灰雾气斥满。

烛上火苗越烧越弱，墙灯盏上的烛火一晃一燃，犹如猩红赤瞳眨时发的幽光，不由令人联想到邪典中藏匿于黑暗里的鬼祟恶徒。

碗中紫果表面澄亮，冰凉气顺着咙徐徐钻，奥德莉的指尖都被勺冰得有些僵冷。

饮的烈酒不知不觉中在静谧的时刻开始作祟。

奥德莉看着安格斯手腕上不再浸鲜血的伤，耳边却仿佛还能听见血滴落杯中的声音。

她将视线从伤移到他手中那柄短刃上，她认得这把刀，手柄上那颗破碎的红宝石昭示着它的过往。

是她在角斗场初见安格斯时从看台扔去的那把。

安格斯见奥德莉视线落在手里的刀上，用酒将刀冲洗净，短刃在他手中利落一转，他握住刀刃，将刀柄对着奥德莉，抬手递给了她，低声，小。

奥德莉抬看他一，他低眉敛目，不见半抹方才恐吓诺亚时的张狂。

她淡淡收回视线，伸手握住了刀，被刀柄上残存的余温熨了指腹。

奥德莉三指着冰冷刀，将其举至前。反光的刀映照她的蓝眸，如同夜的海域般冰冷。

她不得不承认，这把短刃在安格斯手中，才算得上一件上好的兵。

刮痕遍布，如年迈树，杀意腾腾，刀刃在十数年里被磨砺得薄而利，在烛火泛寒光。

红宝石裂纹如蛛网，但仍旧牢牢固定在刀柄上，不知被抚摸过多少次，宝石表面温细腻，可见使用者对其珍惜。

奥德莉从前边侍从众多，虽时常带着它，却不曾有以血开刃的机会，然多年不见，它已是一副饮足鲜血的模样。

一如而今的安格斯。

她不得不承受，有些东西，就是在别人手中才更能彰显价值，但一想到这东西本属于自己，奥德莉便丝毫兴不起来。

奥德莉说不明白中怒气源自于何，烈酒加持，却烧灼得她脑昏沉。

安格斯安静看着奥德莉，她抿不置一词，然眉间的烦躁却丝毫不加掩饰。

她闭了闭，突然将刀随手扔在桌面，手压在椅扶手，像是准备要站起来离开。

清脆响声撞耳廓，安格斯低敛睫，突然往她面前挪了半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像是故意要激怒她。

大影挡在她面前，奥德莉被迫停，她面不愉的看着他，斥，让开！

安格斯充耳不闻，只伸自己划伤的手，端起盛满鲜血的酒杯递给她，劝，主人，酒还是凉的，等回温便腥得更难以了。

奥德莉味觉锐，对日常吃已是挑剔万分，更别说腥得发腻的鲜血，每次安格斯呈上去奥德莉都得把碗在一旁晾许久才肯。

酒气掩盖不住的冷腥直直冲鼻尖，奥德莉被他中称谓所激怒，她猛地抬手拂开面前的酒杯，横眉冷目，面霜寒，谁是你的主人？狗尚知忠诚，你又有什么？！

奥德莉向来弱，虽被安格斯一碗接一碗的血养回了生气，但纤瘦用尽全力也使不多大力气。

如今这一推却好似犹有千斤，安格斯一劲骨突然间变得孱弱无比。

他面不改，却也分毫不躲，手臂随着她挥来的力度重重撞上桌沿，发咚一声闷响。

酒杯摔落地面，咕噜一段距离，鲜红淌了一地。

安格斯腕间刚止血的刀又开始溢汩汩鲜血。

大厅里顿时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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